鳩佔鵲巢

“少爺久等了。”

沈亦別對鬱安牽起嘴角。

鬱安剛開始在後院照顧花草的時候,身體還沒好全,每次鬱老家主就讓沈亦別來接送。

這似乎成了習慣,哪怕鬱安後來好了,沈亦別也會來接他。

玻璃被暖陽折射出絢爛的光,落在沈亦別琥珀色的眼睛裡,漂亮至極。

鬱安踮腳幫他擋了擋折射的光,似乎怕他的眼睛被日光灼疼。

注意到沈亦別今天沒戴眼鏡,他不由問:“不戴眼鏡可以看清嗎?”

少年人眼中閃動著好奇,全不似初見時的一潭死水。

沈亦別知道這份靈動來之不易,是對方信任自己的體現。

“輕度近視對眼鏡的依賴程度不高,可以看清路的。”

沈亦別將擋在自己額前的手拉下來,溫和地問道:“少爺要回去了嗎?”

鬱安點點頭,將手從他手心抽回,轉身關好了花房門,同之前一樣將鑰匙遞到沈亦別手裡,“麻煩沈管家交給爺爺。”

在沈亦別笑著把鑰匙接過去。

溫熱的指尖不小心刮過指腹,有些發癢。

鬱安沒想太多,跟著沈亦別一前一後往前院走。

路過山茶花樹時,鬱安忽然開口:“這幾天爸爸來過電話嗎?”

沈亦別在他身後回答:“是的,先生昨天打過電話知會我們日期,是下月三號。”

不到三天了。

鬱安腳步一頓,只聽見沈亦別用低沉柔和的嗓音繼續道:“少爺可以隨老爺一起去。那邊的禮服下午會送來,少爺要試試嗎?”

短暫的沉默後,少年如夢初醒:“嗯,不用了。”

他聲音莫名有些低。

沈亦別眸中劃過一抹沉思,接著像是沒看出來鬱安情緒突然的低落,只溫聲道:“不試也沒關系,是按少爺的尺寸做的,應當不會出錯。”

一個話題結束,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好在前院近在眼前,他們進了大門就互道再見、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午飯時沈亦別又見到了鬱安。

少年已經調整過來,黝黑幹淨的眼眸裡只會偶爾顯露出深藏於心的不安,像一隻四處漂泊、永無歸依的鳥雀。

這是……害怕又被拋棄麼?畢竟病癒就意味著離開。

沈亦別若有所思。

而鬱老家主也發現了少年頻頻的走神,稍一思考就猜中了對方的心事。但他有自己的思量,也就肅著一張臉,沒有安撫對方。

翌日,沈亦別在信箱裡發現了一封匿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