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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彭澤縣衙外,不遠處的一條鬧市街上,茶點攤上的生意正好。
灶臺上的蒸籠高高壘起,滋滋冒著白氣,攤子周圍擺了幾張方桌,坐滿了起早做生意或趕路的客人,老闆夥計忙個不停。
“客官,您的包子,趁熱吃。”夥計穿梭在灶臺和飯桌之間,麻利地將兩籠剛出爐,騰著熱氣的包子端到一桌客人面前。
“哎,夥計別走,”其中一名客人叫住了腳步不停的夥計,“向你打聽個事。”
夥計將抹布甩在肩上,大大咧咧道:“客人想打聽什麼事?”
“我們是外地來的,想在這彭澤縣做點小生意,我看這兒民風淳樸,大家夥兒安居樂業,治安也不錯。想問問這兒的地方官為人如何,會不會為難咱們外地來的生意人?”
“哈哈,原來客官是來做生意的,問我,算是問對人了。”夥計是個自來熟,徑直往空座上一坐,熱情道:“咱們這兒地方雖小,但往來的商人很多,確實是個經營的好地方。至於咱這兒的地方官嘛,那可是個大大的好官吶,絕不會為難咱老百姓的。”
“哦?可我一路走來,碰到的地方官可都是些魚肉百姓,無利不貪的,怎麼你們這兒倒出了個清官?”
“欸,客官您別不信。咱們這兒現任的縣令老爺,姓柳名昭,是三年前從京城裡調過來的。聽說來之前,好像還是個狀元郎,和那些貪官汙吏,自然是不同的。”
客人質疑道:“狀元郎就不能是貪官了?”
“您接著聽我說,”夥計見他不信,掰著手指數道:“自從柳大人來了彭澤之後啊,為老百姓鋪路、浚湖、修祠,又時常捐出自己的俸祿接濟貧民,逢年過節擺宴席與民同,這樣的好官還能上哪裡找去?”
客人笑道:“聽你這樣說,倒真像是個好官。可他堂堂一個狀元郎,又如何淪落到這偏遠之地做個小小縣令?你這訊息準不準啊?”
夥計促狹笑道:“這其中自然有隱情,小的也是聽到過旁人提起過一點半點,也不知是真是假。”
客人興致勃勃問:“什麼隱情?”
夥計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道:“這柳大人他,是個斷袖!聽說當年,是為了個心愛的男子,觸怒了聖顏,才會被貶到這兒的。要不然,憑柳大人的人物,在京城裡早就當大官了。”
“咳咳咳……”同桌另一個客人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夥計以為說錯了話,擔憂地問道:“這位客人是怎麼了?”
與夥計攀談的客人笑著擺擺手,道:“不礙事,他是被茶水嗆到了。今日謝謝你了,你去忙你的吧。”
夥計狐疑地看了一眼咳嗽的客人,他在這攤子上晨迎暮送那麼多人,早就練就了一身識人的本事。
那客人生的極為俊秀,渾身有一股清貴氣質,絕不像尋常的商人。
可也容不得他再打量,便被老闆高聲叫走幫忙去了。
“看來,柳二公子在這裡,將自己的轄區治理的不錯。”剛剛和夥計搭話的人叫齊錚,他給對面的人重新倒了杯茶,二人開始低聲交談起來。
容尹接了茶水潤了潤剛剛咳的發緊的嗓子,淡淡道:“政績是不錯,可名聲也好不到哪裡去。”
齊錚看了看容尹冷著的臉,想笑又不敢,明知故問道:“大人是說,柳二公子被傳斷袖的事?”
容尹沒搭話,齊錚又正經道:“依屬下看,這可能也不是訛傳。柳二公子帶著謝公子到這小縣三年了,至今未娶,這三年之間,二人朝夕相對,要是生出了什麼旁的情誼,倒也不是不可能。”
容尹的臉色愈寒,茶杯被他緊緊捏著,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口,齊錚看著,生怕他把杯子捏碎了,引來旁人側目。
還好片刻之後,容尹只是將杯子輕輕放在了桌子上,沉吟道:“他會嗎?”
也不知是問齊錚,還是問他自己。
齊錚心裡嘆氣,著急道:“會不會,您不會自己問他嗎?咱們到彭澤都三日了,您到底準備什麼時候去縣衙拜會?”
容尹想起他與柳昭三年前最後一次見面時,他對自己說的話:你走吧,我就當從沒認識過你罷了。
他心裡發緊,他不是不想去見柳昭,他只是怕,怕見面他質問自己,更怕,他連質問都懶得對自己說。
正在思量間,街上突然起了一陣喧嘩。
也不知是誰來了,人群突然都湧上了街,將那人圍在中間,七嘴八舌地打招呼。
“柳大人,多謝您上次替我兒子向京城裡的名醫問方子,我照著方子抓藥給兒子服下後,病果然好了許多。這是我家一點點心意,請您一定不要推拒。”
“小事小事,病好了就行。”人群中有個輕快的聲音傳出,叫人聽著,便知說話的人臉上是帶著笑。
“柳大人,這是我家新釀的酒,送您一壇,帶回去嘗嘗鮮!”
“好,多謝春娘子。今日喝了你家的酒,來日本官一定替你好好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