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們——”杜荊竹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是路過的書生,要去月峰考學,能否借宿一晚?”

“那他是……”另一位村民瞥了祝慕一眼,眼中有些戒備。

“他啊——”杜荊竹撓撓頭:“他是我的書童,我爹花錢給我買的。”

村民打量的目光表明瞭他的質疑,但也許是處於對所有讀書人最樸素的敬意,他們並沒有多問,而是領著杜荊竹二人來到一間平房。

“請問你們是……”來借宿一晚卻連姓名都不問,杜荊竹心裡有點過意不去。

“我叫何老寶,他叫何二寶。”何老寶比何二寶歲數大些,一張方臉粗眉,何二寶臉像個葵花籽,眼睛更大些,下巴上長了一簇黑色的胡須。

何二寶提盞燈籠,何老寶從懷裡小心地掏出一串鑰匙,鑰匙似乎還新得很,在燈籠黃色的光下顯得油光發亮,咔嚓一聲,門就開了。

兩人剛進門,何老寶與何二寶就離開了,兩人從井裡打水,燒水,一番洗漱後便躺在床上,杜荊竹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

進門後有三間相連的房間,何老寶只開了中間的一間,也是,只有兩個人,實在不需要再另開一間房。

屋內物件並不多,兩張床鋪,一張桌子,兩個放東西的架子,地上有幾根青草倔強地生長,有個泥土做的墩子,旁邊是個積了厚灰的燒火臺,看來已經很久沒人用了,這種燒火臺需要用手拉動火箱,帶動空氣進入讓火焰燒得更旺,為了讓煙塵從燒火臺出去,一般會在後面做一個通風的管口,防止燒火時産生的黑煙進入房內。

杜荊竹捂著肚子走出房間,院子的大門正敞開著,一天只吃了一個雞腿,他餓得有點發昏,讓祝慕去抱了一捆柴火。

柴火併不好找,整個院內似沒有儲藏柴火的地方,好在這地方居於天棋山腳下,樹木夠多,祝慕撿了不少掉落的樹枝,這才湊成一捆,不夠多可是也夠用了。

祝慕打著火,杜荊竹拿出幾根塞進燒火臺內,灶上有口生鏽的鐵鍋,杜荊竹再次施展水滴大法,用法術將鐵鍋擦得像鏡面一樣,放了點水,把鹵的生雞丟進去。

他殷切期待著生雞能迅速變成香噴噴的燉雞,用手拉著風箱的柄,火越來越大,火苗也在跳動。

他本想讓祝慕施展火苗大法,把鹵雞直接燒熟算了,但是如果用法術的話,火候不好控制。

祝慕的靈火他倒是能隨意操縱,只是現在還用不了,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自己動手。

豐衣足食嘛!

杜荊竹對燉雞的慾望越強烈,讓火苗變大的想法也就越濃,風箱帶動風流入火苗上,火舌幾乎要燎著杜荊竹的頭發。

杜荊竹正想離近點瞧瞧柴火燒得怎麼樣了,手上的力氣卻用大了,帶著火星的黑煙朝他的臉吹過來,說時遲那時快,祝慕拉著杜荊竹向後退,杜荊竹從泥墩子上跌下,倒也逃過了那嗆人的黑煙。

杜荊竹摸著磕疼的腦袋,祝慕沒好氣地來了一句:“小心。”

杜荊竹嘿嘿笑。

他站起身檢視燒火臺:“我放的柴火也不多啊,怎麼這麼大的煙?”

他將放著鹵雞的鐵鍋拆下來,等火焰冷卻後,找了根長棍子,從出煙的管道內伸進去戳一戳,很快便碰到了一層阻礙,伸出棍子將那裡的灰撥過來,灰中混有細小的石子,似乎有人用石頭封住了出煙管,整間屋子的煙無法排出,只能留在屋子裡,自然煙塵就大了。

“把出煙口堵了幹什麼?”杜荊竹嘟囔著吐槽了一句,邁步出門想去找何二寶問問,卻發現院子的大門已經關上了,整個院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以及兩間空著的平房。

“幹嘛啊!”

杜荊竹跑到門口,重重推了幾下,掀開一條小縫往外看。

沉重的鐵鎖掛在門外,正搖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