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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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如意神情憤恨,看著三人說道:“我並非知恩不報之人,此去捕殺,我要求你們三人,一人獵殺一隻銀羽雪妖,至於冰塵雪妖就不用了。另外還有你。”
她隨手朝三人指去,正指到杜荊竹,隨即說道:“你需要再多捕一隻銀羽雪妖,算作是我的。”
杜荊竹指了指自己:“我啊……”
“對,你捉兩只,他們一人一隻。剝完皮後帶回給我。到時候我會給這本書解語。”她揮了揮手上的書。
“哎?你什麼時候拿到手的?”趙賀大喊。
“身為最優秀的解語人,自然什麼都會一點。”鄭如意笑了起來。
杜荊竹可笑不出來。
他毛骨悚然,尷尬地摸了摸頭頂:我就知道是我,一到幹活就什麼好事都輪不上。
認命吧,竹子君。
三人回了府邸,就開始準備獵殺銀羽雪妖的物品,包括但不限於繩索,鈎子,砍刀,護身軟甲,藥粉,防滑粉,動物防水皮,食物,火種,各種雪堡能搜羅到的法器,一應俱全。
正在打包物件時,忽然有人敲門,迎進門來正是那日在鄭如意家中見到的褚河。
褚河穿了一身長袖長褲長襖,背上背了兩把刀,臉上仍是一副靜若春水的溫柔模樣,行事卻幹淨利落,慨然有林下之風。
“今日不勝叨擾,請幾位給個機會,讓我加入你們,也好讓此行多一成勝算。”褚河說。
杜荊竹看褚河行事利落,像是練過武,又是行走江湖的女醫,當下就想答應,但天上沒有白來的餡餅,他留了個心眼,問道:“此行兇險,姑娘怎麼會想要加入我們?”
褚河面色凝重,抽出一把砍刀,手放在上面細細摩挲,開口:“我父母曾是冰川之上的獵蟲人,一人一把砍刀,配合得極好,有一年寒冬臘月,我得了重病,幾乎耗盡了家中錢財,他們冒險上冰川獵蟲,那時候起了風暴,被困在裡面整整五天,後來還是我的鄰居,也就是鄭如意的父母蘇莞與鄭戚,不顧眾人勸阻,上山救下了我父母,他們才能活著回來。”
“我父母捉回了不少雪蟲,賣了給我治病,我的病才終於好了,直到兩個月前家父去世,這份相救之恩也始終未能報答,既然鄭姑娘要雪妖的命,我褚河自然是赴湯蹈火了。”
看來沒撒謊。魔尊提前找人調查了兩家人的故事,與她所說出入不大。
杜荊竹當下露出笑容,邀她進府,幾人休整兩日後,掐準時間在淩晨進冰山,爭取在晚上之前歸來。
杜荊竹將大部分的物件放在小瓷瓶內,剩餘的部分需要隨手取用的就背在身上,留下厲童看家,四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向山上走去。
淩晨的萬物都彷彿陷入沉睡之中,連踩雪的聲音都輕了許多,像踩在棉花之上,幾人都穿了高到膝蓋的靴子,底部裝了雪蟲的皮,因此相較於先前,攀巖容易了不少。
先到獵戶家中彙合,裝了兩水壺熱茶後,獵戶送他們出門,進入茫茫雪山之中。
莽莽群山,不知道何處才會有銀羽雪妖,幾人緊貼著峭壁,行進了約莫兩裡路,也才剛到冰川的邊緣。
偶爾能碰到幾只雪蟲,被褚河揮刀斬落。
風吹得緊,杜荊竹的耳朵凍得發僵,打個手勢讓趙賀遞過來熱壺,捂在耳朵上。
冰川緊挨著雪山,不能隨意談話,極有可能會引起雪崩。這是褚河給他們提前科普的,杜荊竹回想起自己與趙賀在冰川上大聲叫喊談話的樣子,只覺得自己不是一般的命大。
忽然,魔尊噓了一聲,示意幾人全神貫注,杜荊竹耳朵緊貼冰川壁,聽到了熟悉的嗚嗚聲,伴隨著攀爬峭壁發出的淺淺摩擦聲。
雪蟲就要來了,聽聲音來得還不少。
不能坐以待斃,該跑就要跑,杜荊竹從包中抽出繩索綁在身上,繩索一頭掛了鐵鈎,他手臂發勁,用力向斜上方拋去,幾塊冰塊擦身而過,杜荊竹緊了緊繩子,讓三人從他上方沿著繩索爬過,最後自己收著繩子,緩緩上挪。
祝慕伸出手把他拉了過去,幾個人藏在冰川的隱蔽之處,雪蟲看不見他們,他們卻看得見雪蟲。
在杜荊竹眼中,成群的雪蟲如同蟑螂,當你見到一隻時,就說明有一群藏著。此言非虛,一隻雪蟲探出頭來,肥胖的身軀扭動,從它們啃噬的隧道之中擠出來,不出片刻,無數的雪蟲已經從隧道之中悉數湧出,密密麻麻,極為惡心。
杜荊竹正想收回視線,忽然見到一道白影閃過,有一隻雪妖,白眉暗淡,白發飛舞,穿了一身淺褐色的皮毛,趴在對面冰川之上,只是杜荊竹幾人位於更高處,所以這只雪妖並未注意到他們。
因為幾人的重量,幾顆碎冰碴沿著邊緣滾落,砸在幾只雪蟲的頭上。
雪蟲智商蠢笨,並未注意,對面的那隻冰川雪妖卻順著冰碴掉落的軌跡抬頭,正看到了注視著他的杜荊竹。
它的整張臉暴露在杜荊竹眼前,如同平地響起一聲驚雷。
十幾歲的年紀,病弱而漂亮的眉眼,那時候他安躺於榻上,不斷咳嗽,嘴角溢位血色,而此刻,他矯健埋伏於冰層之上,試圖捕殺嗜血的雪蟲,一張臉白到青色的血管都能看到,卻並無先前的病弱之氣,反而顯得端莊肅穆,如同一位指點江山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