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杜荊竹一直堅信著一個樸素的道理:越想求得的,就越求不得。

就比如這行蹤詭秘的解語人。

數十人提供了各種各樣的線索,幾乎籠罩了全城人士的行蹤軌跡,如同一張大網,只要網夠細,就總有捉到魚兒的那天。

可解語人就如同失蹤了一樣。

如一縷炊煙消散在廣袤無垠的原野。

三人每日淩晨出門,遍尋全城,也沒有找到哪怕任何一丁點線索,夜晚披星而歸,尋了半個月後,三人都洩了氣,懶洋洋地搬了三張躺椅,窩在屋子裡抱著手爐。

在外面冰天雪地找了半個月,三人都冷得受不了了,少主傅輕洛已經下葬,街上敲鑼打鼓了幾天,熱鬧非凡,他們也不去理會,只放出幾名探子找找訊息,其餘時間大門仍是緊閉著。

“杜少爺,門外有人敲門,說是來提供線索的。”小廝低眉垂眼說道。

杜荊竹搖晃著躺椅,懶洋洋地一抬手:“讓他進來。”

一個黑臉大漢走了進來,眼睛極不老實地左顧右盼,兩隻手緊緊地絞著,似乎有些緊張。

他自稱張魚,祖上敗落,靠做農活掙點錢養家,聽到了這個訊息,想著家中快揭不開鍋了,碰巧因為早年的一些因緣,無意間發現瞭解語人的行蹤,於是想著來碰碰運氣。

杜荊竹讓他坐下,給他斟了一杯酒,他一口氣喝下,因被狂風吹刮的面容漸漸松動。

他起身揮毫,在紙上畫了一張雪堡的大致地圖,標明方向後在旁邊標了數個地點。

魔尊盯著他看了一會後,忽然起身,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拔劍出鞘,劍氣嗡鳴,已經到了張魚的頸間。

“你是什麼人?”

張魚臉色突變,劍刃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只要他敢動一下,當即就會斃命。

杜荊竹和趙賀察覺不對,也迅速起身,退開兩步,杜荊竹試圖觀察這人身上的異樣,果然發現此人握筆的姿勢極為標準,作為一個靠幹農活謀生的農民,身上卻無絲毫汙泥,補丁,手指縫之間也很幹淨。

見張魚不說話,魔尊將劍尖上挑,抵住了他的大動脈,作勢欲刺。

“我說,我說!”張魚大驚失色,只是臉龐頗黑,也沒蒼白幾分。

“我,我是——”他抬了抬眉毛,瞄了一眼祝慕。

“我是來提供線索的。”

嘴嚴的很。

魔尊將他扣下,關在柴房,仔細掐著時間,手在幾案上一點一點,忽然側過頭,看向杜荊竹,兩人會心一笑。

以為憑一個人就能把我們給引進陷阱,真是想的太簡單了。

魔尊仔細聽著附近的動靜,瞧著日頭已經上了三更後,揮手讓小廝去開門。

小廝開門的瞬間,來人剛抬起準備敲門的手還懸在半空,臉上閃過一絲錯愕的神色。

魔尊身披長鬥篷,緩緩朝府門走去,杜荊竹幾人連忙跟上,厲童也抱了小喜跑過去,小喜的四條細幹一樣的腿一晃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