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賭上性命的儀式(下)(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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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回朱雀門的孔瑄看見了矗立在朱雀門前的那一群石像。
他們的面容依然清晰可辨,孔瑄甚至發現,自己認出了幾個當初在安倍宅裡比試時毛毛躁躁、咋咋呼呼的小夥子。
現在他們靜靜地立在朱雀門前,失去了體溫和心跳,變成了和他們的意志一般堅定不屈,永不低頭的模樣。
朱雀門前偌大的廣場就像是和他們一起被停止了時間,大家都放輕了呼吸,似乎是害怕驚擾了他們。
晴明直挺挺地站在最前方的陰陽頭身前,面上一片肅然。他握緊著摺扇的手靜靜置於小腹之前,脊樑繃得直直的,就像是一張繃緊了弦的弓。
神樂緊貼著他的身側站著,微微垂著頭,像是不忍心看面前的場景。她的雙手緊緊握住晴明的小臂,渾身透著一股悲傷的氣息。
博雅和白狼遠遠地站在樹下,臉上和身上染了一些髒汙,看起來有些狼狽。
他的神情有些奇怪,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哀傷和自責的氣息太過於深刻,似乎已經到了徹骨的地步。他垂在身側的左手緊握著弓,仔細瞧可以發現在微微發抖。但是他依然緊咬著牙關忍耐著,像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在隱忍著什麼。
“博雅,你怎麼了?”孔瑄走上前,有些擔憂地壓低了聲音:“是受傷了嗎?”
“嗯?什麼...受傷?”博雅恍惚了一下,瞳孔微微聚焦了一下才輕聲回應道:“...不...沒有...我沒有受傷。我好著呢。”
像是在強調著什麼,他又加重了語氣重複了一遍:“我好著呢。”
他利索地把弓往背上一背,輕輕撣了撣衣服,大步朝著那群陰陽師走去。
孔瑄還未能想明白他這樣情緒波動的原因,他就已經站在那一束破開陰雲的天光裡,回過頭朝孔瑄揮手了。
“比丘尼,你愣著做什麼?”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幹脆利落,就像是剛才的痛苦和隱忍都只是孔瑄的幻覺:“可別告訴我,你打算讓他們就這樣站在那裡。”
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和孔瑄記憶裡‘源博雅’那種肆意張揚又無畏的模樣重疊了起來。
在一片耀目的天光裡,孔瑄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不過她還是從善如流的點點頭。
“走吧,也該帶他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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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英雄的遺體回家是一項身心雙重煎熬的任務。
安撫悲痛的親人,被他們責問、驅趕,有的甚至連家人都找不到,只能草草安頓,立個法陣保護著等一切安定下來了再想辦法。
等到把所有石化的陰陽師送回家裡之後,已經累得上下眼皮直打架的孔瑄站在熹微的晨光裡,踮起腳尖伸了個懶腰。
包圍京都的大蛇和翻滾的陰雲一起消散無蹤,京都除了一些倒塌的房屋和亂糟糟的街巷,都恢複成了原來的樣子。
受傷的人們互相攙扶著,修葺著自己半塌的屋子,收拾著被弄亂的院落。
在這樣的動亂過後,遭受創傷的人們舔舐著傷口,在淚水與汗水的陪伴下,開始了新的生活。
朝幾位看向她、朝她行禮問好的人點頭示意之後,孔瑄踏進了安倍宅的大門。
身心疲憊,想要早點洗洗睡的孔瑄低頭避過了垂下的枝條,快步走過了戾橋,卻被茶室裡傳來的動靜引得停下了腳步。
“那個延長封印的法陣,是你告訴他們的?”
博雅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可還是掩不住他的火氣,字裡行間都滿是詰責的意味。
“是。”
荒的聲音響了起來,一如既往的冷淡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