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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芸看著手機上的照片。

那個本該在國為公司忙得焦頭爛額的人, 在照片上燦爛地笑。他像個普通的中年大叔一樣,穿著人字拖和沙灘褲,顯得有點不修邊幅。

但平凡又幸福。

汪芸捏緊了手機,暗滅螢幕,對秘書說:“準備一下直升機,今天的會議推掉。”

她吸了口氣,走到休息室。突然她又從門口探頭出來,說:

“對了……那個關什麼的媽媽,叫葉安嫻?別留了。”

秘書一愣, 欲言又止。

汪芸隨意地揮手,表情冷漠又蠻不講理。

從醫院回來時已經接近淩晨了。

這小城市在十二點時幾乎就安靜了下來,班車不開、電車也停運, 守夜的老人點著燈,捧著報紙昏昏入睡。謝許從犄角旮旯裡翻出一輛破腳踏車, 帶著關卿,踩著月光的尾巴往旅館騎。

本來那輛馬車是帶情侶夜遊布拉格的一項活動, 到點會有人接他們回去,但他倆沒按著劇本走,自然也沒能享受接送服務。

此時天邊瑩潤雪白的月光已經一點點收斂了,空氣中是深冬的涼,雪花仍在飄落。在平坦的地平線上, 一絲光線正在亮起。

關卿心中翻湧著莫名的情緒。

有點像多年前的一眼心動,但是又更踏實、更堅定。比起漂浮在半空中無依無靠的愛,那種感覺更近似於堅守、相伴——

謝許突然停下車。

關卿一頭撞在他背上, 揉著額頭,有點迷糊地問:“怎麼了?”

謝許按滅手機,猶豫了一下,說:“我先送你回旅館——”

關卿頓了頓,認真地看向他,語氣並不咄咄逼人:

“發生了什麼嗎?”

慢慢亮起的陽光並不灼眼,卻能把謝許臉上一絲心虛照的無所遁形。

苦難同當,是他自己說的。

兩人隔著深冬裡熹微的陽光對視良久。

最終,謝許妥協道:“好吧。”

他一腳點地,向後一蹬,踩上腳踏車開始飛快地往主幹道騎。

主幹道上,一輛車安靜地等著。謝許把腳踏車一折,往車廂後一塞,帶著關卿上車,對司機說:

“走。”

suv沿著山路一陣飛馳。

穿過森林時,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一格一格,像是某種電影的特效。在那一陣一陣的光亮裡,謝許握住關卿的手,慢慢地,顫抖地,與他十指相扣。

“我不會讓任何事情發生的。”

謝許低著頭,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關卿纏上繃帶的左手,在那繃帶上輕輕烙下一吻。

他脊背彎著,頭埋得很低,顯得有點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