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卿趕著報名考研的末班車報了名,接下來就是複習。

他已經離開學校整整四年,一下子要撿起那些科目,談何容易。但事到如今,只能努力。關卿報了思政和英語的考研補習班,同時還要定期去旁聽那位教授的課,修改論文參賽,天天忙於學業。

接到謝許的電話時,關卿才稍微從那種狂熱的狀態裡脫離出來。

不得不說,專注於某事真的會讓人成長。關卿甚至有點醉心於那種狀態——他真的每天只做兩件事,學習和呼吸,每天學習到十二點,蒙頭就睡,第二天起來接著上課或者看書,把謝許徹底養成了手機寵物,偶爾聊天、互相發一下各自周圍的趣事。

而關卿覺得這種狀態不錯。

謝許對他來說依然重要,但他不會在翻開書本的那一刻想起他,也不會每天糾結他去哪兒了、和誰在一起,有沒有對哪個誰笑。是他沒那麼愛謝許了嗎?他倒覺得不是。

s市迎來第一場秋雨時,謝許給他打電話,約他出來吃飯:

“親愛的關先生,你要專心學習我非常贊成,但是也別忘了你的老公——呃,老顧客啊。我的物件在哪兒呢,關老闆?”

謝許說漏了嘴,趕緊強行圓回來。

關卿這才恍然,自己已經有接近一個月沒見過謝許了。

謝許的新電影開拍了,不過據說是部小成本電影,在s市市內就可以完成,每天拍戲跟上班似的,不需要進組,拍完了還能去家裡附近的夜市逛逛。他答應謝許,晚上一起吃個飯。

關卿上課的地方在鬧市區,他從大樓裡出來時,看見路中央停著輛suv,一個男人戴著墨鏡口罩和帽子,整張臉遮的嚴嚴實實,穿著長風衣。這身本就夠引人注目了,更絕的是,他像在機場接人那樣,手裡舉著塊白板,上書‘關卿’兩字,旁邊還用紅筆畫了個愛心。

車上還被貼了張罰單,一個交警在旁邊抱胸看著他。

關卿:“…………”是他在做夢還是謝許瘋了。

密集的人流在他那裡摩西分海一般自覺分開,許多人掏出手機拍照。一個小姑娘走上前,怯生生地問:“請問您是謝許嗎?”

那人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把名牌往上舉了舉,生怕別人看不見似的,一邊甕聲甕氣地說:“不是,謝許有這麼蠢嗎?”

原來你也知道啊。

小姑娘掏出紙筆,說:“哦,那請幫我簽個名吧。”

“……”謝許接過紙筆,簽了名,又一臉不耐煩地遞回去,說,“去去去,說了我不是。”

小姑娘心滿意足地走了。

謝許仰著脖子,藉著身高優勢,一眼就看到了躊躇不前的關卿。他把名牌往車窗裡一扔,興奮地舉高手沖他揮,要不是實在太傻,他可能還想跳起來。

關卿發誓,那一瞬間幾乎有上千人順著謝許的視線,朝他的方向扭頭,場面恐怖極了

關卿拉高圍巾遮住下巴,雙手插兜,做賊似的擠過人群走到謝許身邊,低聲說:“別張揚了,咱們快——”

他看著謝許的眼神,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謝許突然把他抱起來,在空中轉了一整圈,又拉下口罩,笑著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一邊說:“寶貝兒……好想你。”

關卿:“……”

群眾:“!!!”

周圍口哨聲、喝彩聲此起彼伏。大家都看出來了這是ab戀,但都對他們報以了同等的祝福,這在早幾年是沒有的。

關卿滿臉通紅,鴕鳥似的把整張臉塞進圍巾裡,不說話了。看樣子謝許沒來多久,因為此時,謝許的狂熱粉才將將抵達現場,遠處一群姑娘穿著應援服、正浩浩蕩蕩地往這邊趕來。

謝許和關卿連忙上了車,抄小路逃離現場。

關卿簡直不敢看手機,也不知道現在微博上成什麼樣兒了。謝許本身就是個大大咧咧的明星,時常穿著個褲衩子就出去吃烤串、直接真人上陣和黑子掐架什麼的,這些事為一些黑粉詬病很久,但他自己是一副‘老子就是這樣你管我’的態度,從沒改過。

但這恐怕是他第一次因為秀恩愛上的熱搜。‘謝許轉圈圈’‘關卿是誰’‘謝許關卿’這三個詞,在熱搜上掛了好幾天。

當然此時的兩人並不知道。

謝許開著車一路抄近道,兩人一會兒在鬧市區,一會兒在深山僻壤,一會兒旁邊是賣菜大媽扯著嗓子的‘買一斤送兩根蔥’,一會兒是盲人歌手在大街上孤獨的演唱,人生百態皆從窗外一一流逝。

謝許吹著口哨,心情很好,他甚至都沒看路,就一直盯著關卿不住地笑,用餘光看前方。

關卿說了他好幾次,他才悻悻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