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偷情

乘時崇分了心,李萊爾提起鞋拔腿要跑,卻被時崇一把抓回來。

“你在這,我滾。我寧願換個房間,也不要呆在有你待過的地方。”時崇落下這句話就此消失在李萊爾的視線。

回到房間。

李萊爾枕著自己的手臂看向天花板,暖黃的光線烘得她的心酸酸的。她閉眼緩神,默默回放時崇說過的話。

“你一點也沒反應、一點不生氣、一點也不吃醋? ”

“你好冷靜,冷靜到我像個瘋子。”

話語蟲子般直歪進蘋果似的心,一扭一扭脆生生地咬斷根筋、果肉,乃至果核裡。她被回放的記憶硌傷了,翻身,將臉埋進枕頭裡,懲罰自己憋氣,悶到肺脯抽痛了,忍不住心疼自己,仰起頭吸氣呼氣。

她不是故意要怎麼對他的。和一個與自己在生活境遇相差極大的人相處,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她選擇愛他,是鼓勵了自己多少回才攢下的勇氣,可一旦握住他的手了,李萊爾這發現自己握的是燙手山芋。他一開始對自己多少有些偽裝成分,偽裝的剋制。直到在一起,時崇才暴露真面目,他是熔熱的巖漿,除非與他同樣愛得熱烈,否則自己就會被燃燒得蒸發。

他把自己攥得很緊,給的愛又太沉重了,讓她複發畏愛的病症。恐懼總會讓她回想起以前的某種束縛,讓她想逃。r

李萊爾這才發現,也許獻上心髒的人不是慈悲為懷的佛陀,不是為愛眾生而不求回報,更有可能是欲要向你索取的魔主,美貌的交易皮囊下面是空蕩蕩的黑洞,要將自己整個吞噬進去。

時崇要李萊爾牢牢待在他身邊。

而她從小最想要的便是不受拘束。

或許,他們根本不合適。

李萊爾是不會讓自己吃虧的人,碰到跟頭要麼繞邊走,要麼跳過去。處於逼得不已或者勝券在握的兩種極端情況時,她才硬碰硬。

她愛時崇嗎?

從前至今,時崇不過是一隻紙老虎,即使全身上下散發著能夠鎮壓他人的威嚴氣勢,內心確是紙糊的,虛張聲勢而已。她全部都看得清清楚楚。

時崇需要強烈點的情感將他自己引燃,狂暴的情慾與愛欲高度混合、提煉精華、百煉成金。李萊爾會有這樣的需求,但和時崇相比,猶如水珠和大海的區別。

她當然愛他。

可時崇卻總是不信,一絲一毫的愛對他來說只是隔靴搔癢,他要多點、再多點、更多點、永無止境……

而她實際在愛的需求上是很容易滿足的人。曾經李斯萍給的愛,已經滿到讓她不得不嘔出一些,那嚴厲的關懷裡是營養致剩到全都無法吸收的重量,是過補的一盅盅鮑魚海參魚翅,做法不當,李萊爾強硬地逼自己吃下去,又吐了出來。母親李斯萍白費了工夫,討不到任何好處。

她或許能演二十四小時,卻演不了一輩子。如果有一天,時崇發現他愛的李萊爾,是假的,那麼辛苦花了多時間,一層層剝開洋蔥的皮,翻得指甲蓋快從裂開了,才發現洋蔥裡根本是空無一物,沒有想象中剔透完美的芯,他會絕望。

目前為止李斯萍已經早早成為了受害者。

怎麼翻身也睡不著了,李萊爾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按開電視機,左按一下右按一下,頻道變臉得比什麼還要快,淩晨夜晚的電視當然沒什麼可看的,她當然知道,只是為了逃避那誰的資訊而已。

按往日,李萊爾絕不敢晚睡,除卻工作,今天竟意外熬夜。

她記得李斯萍當初就是連連熬了幾個月的夜,才急症發作的。

李斯萍說完那三個字,竟然死了,毫無預兆的。

“你還有什麼想對你媽媽說的嗎?”李萊爾怔住了,站在原地不動。“說呀!快說呀!”李萊爾被背後的人們不斷地推到李斯萍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