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平等 非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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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雲州在武陵住了半個月。

袁褚把鎮上的民宿整個包下來, 將視訊會議的裝置搬進套房,方便他遠端辦公。

身邊的警衛和秘書都分別住進了各自的房間。

晚上吃飯時,大家坐在一起, 憂心忡忡地向袁褚打探,說鄭總不是要在這裡搞開發,長期住下了吧?

袁褚搖頭:“不會的,學期一結束, 林小姐回京, 他也會回去。”

各人你看我, 我又看你,眼神裡的意思都差不多。

左秘書有感而發:“以前沒看出來,鄭總也是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我真以為他心裡只有集團大業。”

袁褚笑了下:“愛江山, 但更愛美人。可惜美人......”

他搛菜的筷子頓了頓,還是沒說。

林西月和鄭雲州在小院裡吃。

她給他舀了一勺竹筍煎蛋:“你嘗嘗這個, 筍子是山上現摘的, 很鮮。”

“好。”鄭雲州稍微嘗了口, “不錯。”

林西月看他沒什麼食慾,關心地問:“是不是趕了路, 覺得很累?”

鄭雲州坐直了, 拿過紙巾擦了擦嘴角:“沒有, 這陣子胃不太舒服, 怕不消化。”

她也放下了筷子,輕輕地吸氣:“是這陣子不舒服, 還是一直就不舒服?”

“我舒服不了。”鄭雲州吃得半飽,往後靠了靠,“集團的事情太多了, 剛開完兩會,要走動的關系不少。”

林西月難受地抿了抿唇:“你騙我,這些事才難不倒你。”

“那你說是為什麼?”鄭雲州看向她,目光裡粘著迫切的熱意。

林西月猶豫了,她的心踟躕在悶熱又潮濕的山坳裡。

春天即將過去,他們在經歷了一場分別後,沒有理所當然地明亮輕快起來,反而戴上了更重的枷鎖。

她無所謂,她本身就是個思想負擔很重的人。

但鄭雲州不是,她認識他的時候,他活得還很恣意。

他是詞裡才會寫到的,“走馬月明中,折芙蓉”的那一類少年郎,永遠不會被俗世絆住。

但將近三年過去,他變了,變得也會仿徨,也會繞圈子,也會不知所措。

坐在她的對面,鄭雲州身心都繃得都緊緊的,想要問她什麼,但又很怕問出口。

林西月低頭,十分晦澀地笑了,她何德何能?

她輕聲地自責:“是我太不懂事了,讓你白白擔心,我要來這裡教書,也應該和你商量的,就不會......”

“好了。”鄭雲州開口打斷她,“不怪你,我以前看起來,也不是個能商量的物件,只能怪我自己。”

他變得好講道理,好有風度。

她好愛這樣的鄭雲州,但唇卻咬得更緊。

不知道這是用了多少個難眠的夜晚換來的。

他改變越大,林西月就越覺得自己罪責深重。

以前鄭雲州也說愛她,但在林西月看來,七成是出於佔有和控制,他心裡裝著那麼多事,真正能拿出多少愛呢?

今天她才終於信了。

因此更加可憐他,可憐他的那一點心,也可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