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青藤 但她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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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無事, 鄭雲州開車上了翁山,同付裕安喝茶。

入冬後少有晴天,金黃的日光漫過屋頂, 將萬字紋花窗的影子投在青磚地上,又被槐樹枝切得七零八落。

鄭雲州負著手,站在湖邊看幾尾紅鯉遊來游去,魚尾靈活地擺動著, 攪碎滿塘浮雲。

付裕安坐在亭中, 揭開天青釉三才杯, 招呼他說:“再不來喝就涼了。”

“涼了就涼了吧,這樣的茶葉多的是。”鄭雲州說。

論闊氣,他當然是得頭名的。

付裕安笑:“又怎麼了?把我們家長涇弄得都快分手了,還不高興啊?”

“是嗎?”鄭雲州這才轉過身, 坐下,“他在家裡說了?”

付裕安瞧了他一眼:“具體情況你不比我更知道?就那麼把人帶走, 他心裡的那口氣啊, 到現在都不順, 好像兩個人在鬧矛盾吧,長涇一直待在家沒出門。”

鄭雲州端起茶喝了口:“別那麼看我, 我可沒碰他一根手指頭, 就動了動嘴。”

“知道。”付裕安把手撐在膝蓋上, 好奇地問:“我有個問題, 一直想問問你,能說嗎?”

“說。”

付裕安拎著茶蓋, 漫聲道:“你潔癖不是挺嚴重的?連底下送來的姑娘都不要,怎麼會看上別人的女朋友,就不嫌......”

鄭雲州知道他要說什麼, 提前擺了擺手。

他一抬手,把茶湯潑在那隻青玉獸麵茶寵上。

鄭雲州說:“貞潔這樣的封建糟粕,有誰會在意!”

他始終認為,一個人高潔與否取決於她的內心,不在這些鬼東西上。

林西月就算再交一百個男朋友,她也還是幹淨通透的。

茶煙嫋嫋裡,付裕安點了下頭:“其實和別的都無關,你就是太喜歡她,喜歡得超過準則了。”

他不置可否地笑:“隨你怎麼說。”

“不過,他們好像還沒到那一步。”

鄭雲州的手頓了下:“不可能吧?”

這小子怎麼這麼不中用?

付裕安說:“真的,長涇請教過我,他問我說,如果女朋友總是拒絕他,不肯和他親近,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他問你?你哪有這方面的經驗?”鄭雲州疑惑地挑了下眉,“等他走上工作崗位,要提拔的時候,再來求你還差不多。”

付裕安笑著搖頭:“是,我就說大侄子啊,你叔叔至今還沒談上戀愛呢,你不是成心來顯擺的吧?”

鄭雲州一副過來人口吻:“要抓緊了啊,老大不小的。”

“得了吧。”付裕安氣得重重扣上茶碗,“你先把人拿下再說。”

他接了個電話,略坐了坐就走了。

鄭雲州獨自站在亭中,望著湖面出神。

沒多久,袁褚從後院裡走過來,在他耳邊說:“鄭總,董灝要回雲城,我把他帶來了。”

鄭雲州點頭:“去把林西月也接來。”

“好。”

都走出幾步了,袁褚又被他叫住。

鄭雲州說:“她問什麼就答什麼,別嚇到她。”

“我有數。”

園內又靜了下來,微風拂動湖邊的垂絲海棠,湧來一股芬芳香氣。

鄭雲州望著簷上棲留的兩只喜鵲,倏地抬了抬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