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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 章

今天是許珥帶許蔓慧去二院複查的日子。

她早早起床，收拾好東西，準備陪媽媽去醫院。

外婆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說著，帶著幾分欣慰：“你媽這段時間的精神狀態可好了，偶爾幫你小姨整理直播帶貨的東西，忙得不亦樂乎。有時候還去門口喂那些流浪狗，看著它們吃得歡，她也笑得開心。”

許珥聽著外婆的話，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自從上次複查後，許蔓慧的狀態確實好了不少，雖然她的情緒依舊有些波動，但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樣讓人提心吊膽。

此時許珥拿著檢查單在大廳有些茫然，新樓剛剛重建，走廊四通八達，指示牌上的字密密麻麻，她一時竟找不到磁共振室的位置。

正當她猶豫要不要找導診問問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你好，需要幫忙嗎？”

那聲音偏陰柔，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磁性，許珥轉過身，下意識打量了一下眼前人。

是本院的醫生，帶著金細邊框的眼鏡，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微藍色的瞳孔，他的笑意似乎不達眼底。

許珥目光掃過他胸前的工作牌，上面寫著“主任醫師：柯勞德”。

這名字一聽還真是外國人，這麼年輕的主任醫師還是外國人，就是不知這含金量有多少，許珥心裡嘀咕了一句，面上卻不顯，禮貌地點了點頭：“你好，我想問一下磁共振室在哪？”

對方抬手指了指前方：“前面直走，右手邊就是。”

“謝謝。”許珥道了聲謝，帶上許蔓慧離開時回頭看了眼，那醫生已經不在了。

當貼著黃黑色輻射標識的門關上，許珥斜靠在牆壁有些出神。

“許警官？”一道清脆而略帶遲疑的女聲劃破了沉寂，將她的思緒拉回現實。

“真的是你呀。”孫佳玥手上抱著塑膠箱，裡面是一堆標本。

許珥在這看到她有些意外，護士服變成了個顏色，難怪在安和醫院沒見到她了：“換醫院了？好久不見。”

“你在等人？”

許珥指了指亮燈的門：“我媽媽在裡面，陪她來複查。”

孫佳玥點點頭，目光在許珥臉上停留了片刻，神情複雜，兩人間的氣氛有些微妙。

她抿了抿唇，或許是想起前兩天在急診碰到那個受傷差點出不來搶救室的民警：“雖然我不是很看好你和江鶴川，但我希望你能平安。”

許珥微微一怔，似乎沒料到孫佳玥會說出這樣的話。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恢複了平靜，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會的。”

報告要第二天才能出，排了一個多小時的隊，醫生還是那句話，繼續吃藥，保持情緒穩定，多出去走走。

許珥想起：“我們所裡準備組織民警家屬一起去旅遊，包吃包住。要不您正好出去散散心？”

許蔓慧皺了皺眉，毫不猶豫直接拒絕：“不去，都不認識。”

“萬佳阿姨也去，你兩之前不是聊得很來嗎？”

萬佳是劉瀟洋媽媽，許珥想著之前新年所裡安排家屬來包餃子一起過節，好像只有她能跟母親聊上幾句。

許蔓慧卻冷哼了一聲，似是幾分嫌棄：“她吵死了，一點素質都沒有。我不去，再說我出去玩，你外婆在家沒人照顧。”

“小姨在家呀。”許珥知道她是嘴硬心軟，哄勸道：“萬佳阿姨家裡賣水果的，聲音大點很正常，人還是很好的。醫生都說了讓你出去走走結交新朋友。”

“你是覺得媽媽是累贅了嗎？”許蔓慧擰著眉頭，帶著一絲顫抖和壓抑的委屈，身上像被一層薄霧籠罩，透出深深的失落和無助：“你長大了，不需要我了，身邊有其他人，我也沒用了……好想你爸爸。”

許珥看著母親那張日漸蒼老的臉，眼角的皺紋比記憶中更深了，頭發間也隱約可見幾縷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