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瀟洋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那件事不是你的錯,我們也不知道會發展成這樣。”

許珥不知道他說的是習思樂這件事,還是那天他們碰到卻又錯過跳樓自殺的那個女生。

她沒問只是鼻子發酸,揉了揉幹澀的眼睛:“小羊,我好像...不是個好警察。”

劉瀟洋愣了愣神,他印象裡的許珥有著強大的心髒,在學校裡獎學金拿到手軟,面對專業是自信的。

即使從市局調來她也是兢兢業業處理好手頭的各個案件,大概脾氣不好以外,從沒有怨言。

曾經身為刑警的她面對窮兇極惡的罪犯都是毫不留情,如今身為民警對那些群眾也是恩威並施,可能會有老百姓投訴她態度不好,但從來不會有人說她事情解決不好。

他見過許珥在靶場百發百中的英姿,見過她在審訊室步步緊逼的鋒芒,甚至見過她面對持刀歹徒時毫不退縮的背影。

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許珥,肩膀微微耷拉著,像是背負著看不見的重量。

她在懷疑自己身為一名警察是否合格,為了父親的犧牲立志當警察的決心是否正確。

沒過多久,習思樂因為證據不足被放了出來,許珥下班前去看了她。

女生穿的依舊是那身紅白相間的校服,只是有些皺巴巴地貼在身上,袖口沾著不知名的汙漬,嘴角結著暗紅的痂,脖頸處的淤青在蒼白面板上格外刺目。

她在門口停下,忽然抬起手,五指張開對著太陽,陽光從指縫漏下,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許珥看見她眯起眼,像是對這溫暖的光也充滿厭惡。

許珥走到她身邊:“抱歉,讓你失望了。”

不管是校園霸淩案,還是她被打的事,都沒能做到最好。

習思樂的手指微微一頓,目光在許珥臉上短暫停留,她今天沒穿警服,散落的發絲間還留著皮筋壓出的痕跡,整個人褪去了往日的淩厲,顯得格外單薄。

遠處黑色賓利的車窗緩緩降下,男人陰鷙的眼神像刀子般刺來。

“我早就不相信有正義,沒什麼好失望的,你們都是一丘之貉。”

習思樂扯出個諷刺的笑容,頭也不回的走了,上了那輛車。

車上那個男人許珥在資料上看過,習家董事長習瀚海。

夫妻二人離婚,兒子判給了女方,女方帶小孩嫁到國外,男方就一直覺得女兒不是親生的,從小不管不顧,經常惡語相逼,習思樂只能寄人籬下於賀家。

活在這絢麗多姿又鬼蜮伎倆的人間,風吹來承擔著許多愛與苦楚。

而許珥面對習思樂的好友跳樓這件事,直至對方離去,她也無法開口。

“才十幾歲就這麼叛逆,真是...”劉瀟洋躲後面偷聽了半天,覺得這女生實在太不服管教了。

不過也是,任誰在她那種家庭長大都會瘋掉吧。

“算了。”許珥腦子很亂,大概是生理期快到了,她有些煩躁。

正打算走劉瀟洋拉住她說:“等等。”

“等什麼?”

“江醫生今天不來接你嗎?”劉瀟洋這幾天總是能看到江鶴川接她下班,整個派出所都知道他們所的白菜要被外頭的豬拱走了。

“閉嘴吧你,我要下班了。”許珥只希望能有其他八卦分散一下大家集中在她身上的目光。

她正這麼想著,一輛張揚的紅色超跑一個急剎停在派出所門口。

車門開啟,對方可能想瀟灑帥氣的下車,但被保安趕走了:“哎,你幹嘛的,這裡不能停車。”

“……”

女孩吐了吐舌頭,乖乖把車挪走。再出現時,身後跟著一群黑色西裝戴墨鏡的男人來勢洶洶。

“不是吧,打劫打到警局來了?”劉瀟洋剛想叫人,被許珥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