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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昆侖虛介於蒼鳳鎮與洛水城交界處，東起初沐陽城，西至堰塘關，起起伏伏，綿延千裡，將整個明淮上陸分割成兩個部分，恰到好處地給淮南地區和淮北地區分了挑界限。

因地理位置及海拔高的緣故，其中許多山峰山腳四季變化多端，而山頂常年積雪，呈“一山四季景”奇異景觀。

“什麼一山四季景嘛，也就那樣吧，我還以為有多好看呢。”於淺加快腳步往前跑了兩步，側彎著腰，避開遮擋視線的枝丫，望著高聳入雲的山峰抱怨道。

“著什麼急，”林凜央疾走跟上，“你這還未入山呢，隔如此遠能看得到什麼。你以前不是來過這嗎？”

“嗨，”於淺挺直腰板，繼續往前走，“那時候才多大啊，早就沒什麼印象了。”

於淺又矮下頭看了一眼，“沒我蒼鳳山一半好看。”

兩人行在林蔭小道，樹葉間隙透下來的斜陽斑駁在肩頭用金絲繡成的鳳鳥上，栩栩如生，展翅欲飛。

於淺禦劍載著林凜央，不到半天就到了昆侖虛下，她們想從山腳徒步上去，若五位男修留下線索，也不至於錯過。

於淺側頭看了一眼林凜央的背，“傷口不疼了吧？”

“還好。”林凜央摸了摸於淺為她包紮好的傷口，還是沒那個人包的好。她以前也沒覺得於淺包紮術差，或許人都是這樣，用過了最好的，再使差的就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還是……單純包紮的人不是他才會這樣覺得？

“喂，”於淺手在林凜央晃了晃。

她回過神：“嗯？啊，嗯，對，我覺得沒錯。”

“什麼跟什麼啊？”於淺道，“我是在問你，你有沒有帶常服，你最近怎麼了？這麼容易走神，誒？你上次走神正是那位出現時，說說吧，”於淺胳膊撞了一下林凜央肩頭，“怎麼認識的？”

“什……什麼怎麼認識的？”林凜央茫然。

得，又結巴了。一日內竟能看到林凜央兩次出神兩次結巴，皆是為同一人，這別是被下蠱了吧？

縱然惜雙模樣再舉世無雙，被旁人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在於淺眼裡也不過倆眼睛一鼻子，與常人無差，若不是件林凜央因為他頻頻反常，她也不會提。

林凜央迴天穹派這一個半月裡，從未主動跟於淺說過在蒼鳳鎮所見所聞，於淺便主動問，問了兩次皆被打發了，便也就沒問了。

林凜央不想說，她便不再問。

於淺那安耐不住好奇心的性子，在跟林凜央相處時竟減了大半。

“你這樣子，”於淺抱胸，深邃眼眸斜睨著她，“我倒真有些好奇那公子哥有什麼好的，能讓號稱‘千年冰山，萬年鐵樹’林師妹一頭栽進去。”

林凜央手指捲起一丟丟袖口捏了捏，松開，再次捲起，捏了捏，又松開，面無表情：“別胡說……”

“救命啊！”

呼救聲驚起林中鳥，撲稜著翅膀停在另一處枝頭。於淺看著林凜央，兩人對視幾息後，林凜央沖她點了一下頭，朝一旁冷杉最高處抬了一下下顎。

“不……不行……這是……”

不遠處驚呼聲仍斷斷續續傳來。

於淺足尖一點，蹬著樹幹，翻身竄上樹尖兒上，尋著聲源眺望片刻，飛身落地後，道：“西北方離我們約莫五丈處，不是妖魔鬼怪，要不要去？”

林凜央邁開腿往西北方走：“去看看。”

兩人循至聲源處，只見一男人正扯一女人腰間小袋，女人竭力護著。

“我弟弟等著這銀子救命！你不能搶去！”女人隨即大呼救命。

長槍如龍在男人與女人之間穿過，攜帶著的疾風吹起兩人發絲，同時抬眼，只見白影紅纓交錯，不知是何物，皆被嚇得跌坐在地。

饒是如此，男人也未鬆手，藉著這股力硬是搶到了小袋，手腳並用地起身開溜。

嗨呀！少根腦筋，沒去想女人是不是會被嚇到。

於淺掌心朝上長槍倏地回來握住，她道：“別讓他跑了。”

話落音，紅纓勢如虹脫離手掌，飛過正逃跑的男人的頭頂，劃出一道白虹般弧度，精準無誤地紮在他兩腿前的泥土裡，男人立即剎住。

“哈哈，你跑呀，被我烏金槍盯上的獵物，除非你長出翅膀來……”於淺聲音越來越小，因為那男人看了一眼她們，丟下小袋後，肩胛骨處竟真憑空長出了一雙翅膀！

眼見不好，於淺拇指食指放至唇邊吹出哨聲，一隻灰鳥從樹上飛下。

林凜央扶著被嚇得兩腿站不穩的女人，道：“它何時來的？”

“它一直都在。”於淺道，“去，跟上他，別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