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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比較嚴苛而已。”聞璟漫不經心地說。

溫遙情手上動作一頓,“你爸媽打的?”

聞璟沒說話,像是不知道怎麼說。溫遙情不再追問,仔細處理著他的傷口。

沖洗、塗碘酒、塗藥膏、然後部分用紗布蓋住,過程也並不繁複。

“要是覺得哪裡不舒服,等找到了醫療點,就讓那裡的‘醫生’看看。”

進門的時候報道員給了她三個訊號彈,緊急情況用,並且提醒她,如果受傷了這些,就去找樹林裡的醫療點。

“你剛剛不也摔傷了麼。”聞璟從包裡拿出新的t恤換上。

溫遙情掃了一眼他包裡的刀。

見她沒說話,聞璟看向她。

溫遙情這才回神,“嗯?啊,那些都是小傷,擦破皮……”

“等我幫你擦?”聞璟打斷。

他已經說得很隱晦了,再直白些,就是“要我幫你脫褲子嗎”。

溫遙情忙說,“就膝蓋上,我自己擦擦碘酒就好了。”

“那我出去。”聞璟這才背上揹包,往門外走去。

溫遙情撩起褲腿,給自己擦藥,一邊想著,有沒有可能,聞璟其實是個好人?

想著,又甩了甩頭。

如果是個好人,怎會受到這樣的排擠,又聲名狼藉。就連方也執,也篤定地指控他是那個作惡的混球。

難道所有人眼睛都瞎了嗎。

就算所有人眼睛瞎了,方也執沒有瞎。

溫遙情忽然覺得,方才幫他上藥的行為其實挺荒唐的。

算了,就當是為了看一眼那條項鏈的交換吧。

反正,聞璟也應該走了。畢竟剛剛他就想跟她分道揚鑣的。

溫遙情背上包,又喝了水,走出木屋。

聞璟背對著她,正抬頭看著被林立的樹圍成了一圈的天。

溫遙情看著他的背影,許久沒有動,思緒好像隨著他的目光飄遠。

聞璟回過頭來時,溫遙情眼中還有些茫然。

聞璟頓了頓,“走吧,陪你去找過夜的地方。算是答謝你幫我上藥。”

太陽在他頭頂的呆毛旁留下一圈光圈,身上的白色t恤完全減去了他的戾氣,碎發下漆黑又剔透的眼睛實在蠱惑人心,幾乎要教人不顧那些惡毒的指控,僅憑直覺便認定他不是眾人眼裡那個兩手罪孽的少年。

那串並不典型的佛珠牽引著她走到這一步,她理應為幼時抓不住的手畫上一個句號。

“聞璟,你弟弟在七八歲時,有沒有去過普塔山?”

溫遙情向他走近,直到他的身型蓋住她眼前眩目的日光。

“嗯,他...”聞璟低眼看著她,像是透過她在看很多東西,這些東西又樁樁件件都與她有關。

又或許,只是在安靜地看她而已。

溫遙情看著他的眼睛一點點灰暗下去。

“他死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