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笑傲江湖(11)(第1/3頁)
章節報錯
喬衡被突然湧上喉間的一股腥甜嗆了一下, 他激烈地咳著。
被崩掉的劍尖劃傷的手腕處, 殷紅的血跡順著手掌流到劍柄上, 原本包著劍柄用來防滑的白色布條都被這帶著血腥氣的紅色染溼。
金柝手忙腳亂,一時間竟不知他應該是先拍一拍喬衡的背,讓他咳得輕一些, 還是先找來傷藥布料為他包紮一下腕部的傷口。
他眼裡有些乾澀, 聲音都是顫抖的:“阿兄,你怎麼樣?”
喬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此前他或重活輕的犯過無數次心疾,但沒有哪一次像這般讓他茫然。
不再是那種綿延細密, 隨著心臟每一次跳動、每一次呼吸而泛起的無垠痛感,也不再是猛然出現又一閃而逝的劇烈絞痛。
而是毫無規律可言, 仿若爆炸一般, 每當他以為已經無事時就突兀再現痛覺,連帶著四經八脈都好似在痛覺下失去了控制, 幾乎讓人暈厥過去。
也許過去了一刻鐘,也許過去了半個時辰, 當喬衡痛感暫時不會再出現時, 他才在金柝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他回到室內, 筋疲力盡地躺在床上,然後指點著金柝為他去藥房抓點藥。
金柝說:“阿兄你稍等我一下, 我快去快回。”
喬衡一隻手臂搭在額頭上,那雙漆黑一片的眼睛看向前方,兩道不帶任何意味的視線落在虛無的半空中。
他休息了一會兒, 然後從一旁的矮桌上拿起金柝翻找出來的傷藥,動作熟練地包紮好手腕處的傷口。
喬衡重新躺下,他抬起胳膊看了看圍著一層紗布的手腕,他蜷動了一下手指,又稍稍動了動腕部,見各部位活動靈敏,心知沒有傷到筋骨,就放下手臂,不再去管它。至於腕部的那點疼痛,他完全不放在心上,自一開始他就不曾因它皺一下眉頭。
……
林震南原本正在吃晚飯,當他端起粥來時,心臟處傳來一道細微的麻刺感,極其微弱,微弱到沒有人會把它當做一件正事。
作為一個曾經隨著鏢局走南闖北,期間受傷無數的總鏢頭,更是不會因為這點微小的刺痛如臨大敵。但他不知怎的,他就偏偏因此怔住了。
窗外天色晦暗,非是到了落日之時,只是因為陽光被一片厚而綿延萬里的雲遮住了而已。九霄之上,雲隨風而動,太陽猛地趁機從雲後躍出,那過於耀目的陽光在那一瞬間直直地照進了林震南的眼中,他條件發射的閉上眼睛,這才回過神來。
方才心口上的這突兀泛起的感覺十分怪異,就像是觀賞了一出感人至深的戲劇、讀了一篇催人淚下的文章,心中忍不住浮起的悶痛。那一瞬間的痛覺介於虛實之間,又來無蹤去無影,令人無法用精確的詞彙形容。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此前也有幾次若有若無的感受到來自心臟處的異樣感。
不過他很確信,他的心上並未有傷。餘滄海雖沒少令人對他施刑逼問辟邪劍法,但對方每次都避開了任何稍有不慎就足以致命的位置。嶽不群為他調養身體診治傷勢時,也未曾言及他有心疾。
如此一來,他心臟處的莫名不適感就來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他看著手裡的這碗粥,本就不多的胃口更是全消,他放下手中的碗,又把筷子規規整整的擺好。他從前在福威鏢局,其實不是這等講究的人,只是現下,他實在無聊,以前不曾注意過的種種小事,成了他少有的可以打發時間的事情。
林震南站起來,走至窗前。
他的心上是沒有受過傷,但是……平兒的胸前卻捱了一記摧心掌。
猶記得平兒剛學會說話的時候,有一次鏢局來了一筆大單子,需要他這個總鏢頭去押鏢,路上出了點意外,直到回到福州,他的傷都還沒有完全痊癒。他與妻子耳鬢廝磨閒聊時,他才知道自己離家後的某一天,平兒在家突然大哭不止,怎麼哄也哄不好,他在心裡算了算日子,那一天應該正是他受傷的時候,他不禁感慨了一聲這大概就是父子連心了吧。
說來也奇怪,平兒幼時,他們兩人間如若有誰吃壞了腸胃,另一人必然也要跟著鬧上幾天肚子,即使兩人吃得根本不是同一份食物。
直到平兒再大些後,才沒有再出現這樣的情況。
林震南不知道是不是平兒那邊出了事情。
如果真的是這樣,他甚至不知自己此時是該擔憂還是該慶幸——既怕平兒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著磨難,遭受種種苦楚,又慶幸他是真的還活著。
……
大概是前不久那一次犯心疾把金柝嚇到了,之後的好幾天,金柝與喬衡相處時都無比的小心翼翼。
甚而,金柝都在後悔自己為什麼非要在那天讓兄長為自己演練劍法。
金柝向來都清楚自己對阿兄瞭解得不夠多,不說他不知道阿兄的生父生母姓甚名誰、家裡有無兄弟姐妹了,他連阿兄曾經的生活環境都一無所知,他也不知道阿兄為什麼會選擇在刁峰村落腳,甚至直到今日,他依然不清楚對方這一身文才武學是從何處學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然而一直以來,他雖然對此抱有遺憾,但總覺得他在與阿兄的朝夕相處間,那些過往的迷霧總能日漸散開。
可是到了現在,他不得不承認一個他不願意面對的現實,阿兄的過去在他這裡不僅未能撥雲見日,反而愈加增添了疑惑。
前幾天時去藥房拿的藥已經吃完了,於是金柝再次拿著阿兄開的方子前去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