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大力見他脾氣上來了,趕緊起身拉了他一下,“銳哥,有話好好說。”

李強也強忍著難受,上來勸徐銳澤,道:“對啊,銳哥,有話好好說,徐阿姨也沒別的意思……”

徐母見徐銳澤對自己發脾氣,脾氣也上來了,“你反了天了是吧?你招呼都不打,就從服裝廠辭職,你還跟我吼!我是你親媽還是這些人是你媽?”

蔣大力又來拉徐母,“阿姨,您少說兩句。”

徐母氣不過,抬手推了一把蔣大力。

旁人推一下或許能站得穩,但蔣大力腿腳不好,徐母這一下,直接把蔣大力推倒在地上。

蔣大力“砰!”一聲,摔了個仰倒。

褲腿翹起來,露出一截軟綿綿的,棉布做的假腿。

徐母也是愣了一下,下意識想道歉,但是那三個字到了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她剛罵過人家三教九流,怎麼會給他們道歉?

蔣大力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也就一下,就自己坐起來,把褲腿理平,雲淡風輕地笑了,“沒事沒事。”

徐銳澤眼睛紅了,上前一把把蔣大力拉起來,安頓在一邊,看向徐母的眼睛裡再不見一點情緒,只餘無邊的清冷和失望,“有什麼事兒,回去說吧。”

徐母沒說什麼,率先轉頭離開。

除了蔣大力家廠子門口,徐母就道:“你現在去服裝廠復工,我就當今天的事兒沒發生過。”

徐銳澤笑了,“受傷的又不是你,你當然可以雲淡風輕地說沒發生過。”

徐母面色沉冷,“為了這些人,你辭職?”

徐銳澤靜靜地看著徐母,“辭職是早就決定好的事情,跟他們無關,你沒必要遷怒他們。”

徐母道:“那就是宋南煙教唆你離職的?”

徐銳澤不喜歡她的用詞,皺眉道:“跟她也沒有關係。”

他三緘其口,明顯不想跟徐母多廢話。

徐母心口拔涼拔涼的,“在你眼裡,他們比家人更重要是嗎?”

徐銳澤沉默了好一會,才一字一頓道:“他們在你眼裡是不入流,但是我生病的時候,是李強揹我去醫院。打架的時候,是周峰替我挨的棍子。大力腿腳不好,可我下鄉那年掉水裡,是他把我從泥漿裡拖出來的。”

這些事,徐銳澤沒跟她說過。

徐母理所當然道:“你也沒少往他們身上補貼,你要是沒錢,你看誰搭理你!”

徐銳澤深吸一口氣,轉身就走,“算了,跟你說多了你也還是這句話。我不想再說了,我會搬出來住。還是那句話,你們的錢愛給誰給誰,我不要。但是而已請你們保持以前的社交距離,少管我的事。”

徐母一口氣頂到胸口,“我要是早知道答應你跟宋南煙在一塊,會讓你變成這樣,我就是死,也不會鬆口!”

宋南煙是給他灌了迷魂湯嗎?

竟讓他這樣死心塌地。

“我告訴你!你跟宋南煙的婚禮,我是不會參加的!你有本事搬出去,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徐母拂袖而去。

徐銳澤沒吭聲,回徐家收拾了幾件衣服,徑直回了新房,躺在床上發了一會愣,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他睜開眼睛清醒了一會,起身去接宋南煙。

宋南煙剛做了小組長,收拾好車間裡的東西,最後一個才出來,遠遠就看見靠在廠門口的徐銳澤,她快走了兩步到他跟前:“等很久了吧?”

徐銳澤接過她的包放進摩托車後面的儲物箱裡,“我也是剛到,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