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 番外:俊娘。(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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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 番外:俊娘。
◎俊娘自白。◎
俊娘:我原是正華所侍候的婢女。十三歲入宮,因為乖巧懂事,加之家裡託了些關系,便被安排在正華所七皇子的宮宇服侍。
七皇子既是嫡次子,又為人相對溫和的。對待婢女十分寬容。對待寵幸過的婢女便是更好的了。
七皇子十四歲那年,皇後娘娘親自來正華所換掉了一些婢女。留下的皆是幾個家世清白,不算貌美,且在這正華所已經侍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宮女了。最主要的便是聽話。當然,我們都知道留下意味著什麼。我因為留下而十分欣喜。原本我就是很愛慕七皇子的。
這宮中,只要犯錯便會受罰。更是上頭壓了一堆人能處置懲罰你的人。那侍奉七皇子的崔白桃便是在這正華所橫著走的人。但凡不喜歡便會動輒打罵我們。我們只有受著的份。
崔白桃原也不叫此名,只是有年七皇子格外喜歡桃花,她便自改了這個名。
我之前在家時練過琴。有次給七皇子擦拭琴絃時便隨手彈奏了幾下。七皇子正是愛琴的時候,十分欣喜。抓著我問關於我所知的琴音之事。就這樣當晚便留在了七皇子住所。但並未發生任何,只是彈琴而。
第二日七皇子便賞了我一身新衣裳。可我出去便被崔姐姐打了一巴掌。揪著我的耳朵便拖到了角落,說我勾引七皇子。我還未等分辨,也無從分辨。崔姐姐便在邊上抄起一個木棍抽在我身上。我大喊了起來。卻是很快便驚動了在房中剛睡下的七皇子。帶著人出來拉起我在懷中。一把奪過那木棍扔在地上。
崔姐姐說我犯了規矩,不過懲治我罷了。
七皇子卻是摸著我的臉問道:“宮女犯錯,也不能往臉上打呀。懂不懂規矩了還。”
我只記得這麼一句。這也是七皇子頭一次這般兇的同崔姐姐說話。七皇子拉我回房,卻是並未碰我,只叫其他宮女給我上藥就出去了。晚間卻是又叫我過去,問我願不願意跟著他。至少在這正華所不會有人欺負我。可以後不定會被抬起身份。全看以後安排的正妻能否容人。可世家大族小姐,不定容人。
我拼了命的點頭,後面的話絲毫不在意。
果真,至少正貨所內就沒人欺負我了。
可好景不長。在我同七皇子研究琴意的時候,七皇子琴音雜亂,愁容不減。他藉著琴音遮蓋過話語同我說:“我想出宮。想去外頭看看。”
我同他說:“等狩獵時,不是能出去嗎?”
七皇子卻搖頭道:“我想獨自去看看外頭。沒有遮掩,沒有屏障的瞧瞧。不是看那虛假的繁榮和奉承。”
七皇子沒說要去哪。卻是很快便不見。宮裡瘋了一般的尋找。所有人都被抓起來拷問。可沒人知道,卻是搜宮時發現一封信,七皇 子的親筆信。在琴下壓著,沒有人知道裡頭寫了什麼。可這琴我之前還擦過,不可能在琴下。定是有人陷害我。果然崔白桃便說我知情不報。我正在惶恐,卻是一直跟著七皇子貼身侍奉的雁南同西知兩人皆是說道:“這信是要呈給陛下的。之前一直放在書桌上,卻是不知怎麼便不見了。正華所任何人都進的去。”
後來怕七皇子不在宮中的訊息傳出去,便也不了了之,卻是封禁了整個正華所。
直到一年後,七皇子才回來。朝氣蓬勃、光芒更勝,身上有一種之前沒有的英氣。連人也開朗了很多,很愛笑,且笑容比之之前更加暖。可陛下卻是很生氣,叫人打了七皇子一頓,就在禦書房外。二十幾杖下去七皇子滿身血的抬回正華所。卻是依舊笑著。
我同其他人一道給七皇子上了藥後,七皇子瞧我哭成那般,卻是還用手給我擦了擦淚。同我說:“死不了。沒事。明日你們便把邊上的屋子收拾出來。嘶......輕點。過幾日,不,過一兩個月,常睿便要進宮了。外頭雜,還是住我這。這頓打也算沒白挨。嘶......疼。”七皇子都疼的直咬牙,卻是仍惦記著。
過了幾日,傷都未好,便趴在床上安排叫我們準備。衣裳鞋襪全都按著七皇子身材尺寸減了兩個碼。還在我給他上藥時,同我說。等常家老二來了,便叫我幫著服侍他。我哭著說我只想待在您身邊。不想侍候旁人。
七皇子卻是笑著說:“沒叫你做旁的。侍候飲食穿衣什麼便好。他也還小。不懂那些。你看到便知了,長得同個瓷娃娃似的,可脾氣不大好。牙齒伶俐的很,怕是幾個人加一塊都說不過他。”
我有些害怕的,可我們只看到了七皇子的期盼,並未看到那位公子前來。來的只有那個公子死在邊境的訊息。七皇子知道後不吃不喝了三日。就連我們之中,最得七皇子心的崔白桃去勸也是無用。人也消瘦了,話也不大說,只反複唸叨著:“他不可能死。我們還約好了喝酒的,我還想給他啟蒙的。常將軍說過不會叫他上前線的。一定是沒找到而已。說不準過兩個月便來了。”
那是我進宮以來,頭一次看到七皇子這般。之前縱使被陛下批評課業也不曾這般。
很快一個翩翩公子來了。據說是那位二公子的兄長。我拿著七皇子的鞋,在後追著七皇子。一路跑到了禦書房。我到的時候,只看到那公子遞給七皇子一個殘破的酒壇子。七皇子一下紮破了手便哭了。可我知道,七皇子並不是為了手傷落淚。因為之前捱得板子那麼重都沒落淚,七皇子是為了那二公子沒來而傷心,且二公子再也不會來了。
我們只能看著這大公子的模樣,想著二公子的樣子。可能也是這般器宇軒昂、英武非凡。
那位大公子最終也留在了宮裡,卻是沒住在正華所的。只是住在皇子們讀書之地。就算同七皇子後來交好,一道在正華所住幾日,也是另一處房屋而已。七皇子從未讓除他之外的人進去那間備好的房。那給二公子準備的房間就在七皇子臥房邊上。那般大的房間只那般空置著,多年。裡頭那些名貴的物件卻是不停的往其中塞,我們都不明白為何。
七皇子也是很久都沒動我們。我們都知道,那位二公子是同這位大公子不同的。至少對於七皇子來說,是不同的。
七皇子也是不如從前愛笑了。甚至不如從前我剛來正華所時親和了。目光逐漸變得銳利,甚至話都不說完全了,開始給我一種城府極深的感覺。我覺得那位二公子,彷彿帶走了大半的溫柔七皇子。餘下的冰冷被激發了出來。對待我們也沒有曾經的那般溫柔和煦,就算哭個不止,瑞王也是冷眼瞧著,再也沒有抬手給誰擦過一滴淚。
可是有一次清晨,我瞧見了七皇子從隔壁的房間出來。還吩咐之後後宮每日發生了何事,都向他稟報。
七皇子又變得愛笑,變得騎射絕佳。時常同那位常家大公子去打獵玩耍。陛下也是時常的誇,我們也總得賞賜。崔白桃常常單獨去找七皇子彙報後宮之事,便也時常被七皇子留下相伴。我便也找了些事情去說,可七皇子聽後明顯不感興趣。我便提議彈琴給七皇子聽。可七皇子也提不起興趣,只道:“我不愛琴了。以後不用彈了。”
只那一句,我突然發現,原來從那時七皇子出宮後,我便再也沒有相伴過了。也沒有在七皇子面前演奏過一首完整的曲子。我在正華所的意義又是什麼呢?豈不是隻要是個人便能替代我了?可若是叫我再來一次,我定不要七皇子出宮了,就算去禦前告密,我也定不要七皇子那般出去一遭了。
七皇子開始頻繁去紫璇宮請安。我們都以為那位兇悍的郡主要嫁入我們正華所的時候,七皇子卻是不在去了。似乎是那紫璇宮在七皇子在時候活活打死了好幾個宮女,聽著就很嚇人。
春天時,七皇子又很明顯的不高興了幾日。時常發脾氣打罵宮人。只是大公子在時收斂一些。好幾個晚上我瞧見七皇子獨自去了隔壁。那個一直虛位以待二公子的房間。
只幾日七皇子又如常一般。可我再也找不到七皇子原先看著我的眼神。我彷彿變成了透明的。不止是我,除了崔白桃,我們其他宮女彷彿都是透明瞭一般。可崔白桃不知怎麼的,好像是藥酒出的問題。她的門窗被釘死了。不準出入。衣食雖是照舊。卻是每日都要喝上一碗那個她自己釀造的藥酒。沒多久崔白桃便病逝了。我們惶恐了一陣,卻是日子依舊。
常家大公子也離宮了。那前幾日七皇子也是難過的。我遠遠的陪著,倒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