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苒面色如常,只是不再食用。

高月盈接著話道:“這有什麼,侍候姐姐本就是妾身分內之事,在府中已然日日做慣了的。”

常苒心知不好,若是再說下去......只怕自己便再也解釋不清了。急忙大聲複述,似怕後面席位之人聽不到。話語中盡顯詫異之色:“做慣了?還是王爺好福氣,我這入府時短,未曾同妹妹同桌吃個一餐半餐的。這也沒人知會我呀。這顯得我在王爺面前忒沒規矩體統了,盈妹妹入府時間久,合該提點我的。唉。那我怎好同王爺同食呢。”說完便起身朝著蕭承言行禮。

蕭承言皺著眉頭轉頭看向高月盈。眼中已含怒氣,心知高月盈刻意而為。拉起常苒重新坐好,站起身來夾了一整條魚到常苒碟中。也不顧高月盈佈菜的手還在空中。便重新坐下道:“無妨,你與她本就不同。你就該與我同食。這魚真是不錯,正是你愛吃的味道,快吃。”又用筷子把高月盈布的菜推到一邊說:“這幾個菜沒一個你愛吃的,放置著別吃了。”

高月盈這話本是說常苒苛待於她,此刻被正座上兩人三兩句便化解了。畢竟高月盈平日裡如何侍候瑞王,旁人可是不敢說道。

高修堰皺緊眉頭,臊得低下頭去。只盼著此刻都不知自己姓高才好。高月盈也只得姍姍的回到座位。

蘇雪榮知道常苒原不挑食,心知蕭承言明擺護著。還想加一把柴。借機問:“苒妹妹。哦。瑞王妃頭上這鳳釵看著倒是稀奇,之前沒見你帶過呢。”

常苒瞬間明白,只是嬌羞的一笑。“是呢姐姐,今兒剛得的。”

平安郡主也介面道:“這我看著是有些眼熟,彷彿......是太後那枚。”說完看向身側貴眷,問道,“您看呢?”

坐於平安郡主身側貴眷,常苒不大認得的,那人想必也是命婦。她於這側瞧得並不真切,似打量了幾眼後才道:“確是太後冊封皇後時餘下那顆珍珠。當年東海進貢的珍珠,剃掉了那不夠碩大的與品相略差的。得了三百零三顆,還餘了這一顆。若是按著慣例銷毀又捨不得。便壘著金線打造做了這鳳簪。”

“是。”蕭承言應承道。“舅母好記性。”

常苒才知這是雲夫人,急忙點頭示意。又轉頭看向蕭承言道:“王爺您知道這釵來歷怎的未說呢?那早晨母後給我戴上時,您怎麼不攔著?”

“母後喜歡你我為什麼攔著。那貴妃嫂嫂也在,我還以為她拉你去旁邊小話,同你私下說了的。”

蕭承言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把宸貴妃在的事情說了出來。

高月盈低下頭去。滿頭珠翠,穿金戴銀都不敵常苒此刻鋒芒,莫說太後,連蕭承言素日也未刻意給過什麼。就過生辰時得了些,可看這常苒素日穿的。聽聞皆是瑞王給置辦的。雖沒見過聘禮單子,但看那成箱的來回抬進抬出,不覺傷心。悄悄起身退出花廳。被外頭高夫人所攔,硬要她回來再戰。高月盈卻是覺得沒臉,兩人在門口推搡個來回。

頭一個發現高月盈出門的卻是常苒。卻也並未動聲色。只是這準備的話還未說完,高月盈若不在,便也不好說下去了。只同蕭承言吃的歡實。悄悄趴在蕭承言耳邊說了好幾句蜜語,又給蕭承言喂著湯食,才把蕭承言陰沉的臉色壓下去,看向常苒的目光也重新變得溫柔。

蘇雪榮看到一旁的趙希瑤摔碟子摔碗刻意造出聲響,卻半分打擾不到兩人,終於在一旁忍不住打趣道:“嘖嘖嘖,瑞王可真是。這外界若是不明之人,定以為我家苒兒狐媚子轉世,把鐵血剛硬的瑞王,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秦霜急忙在旁咳嗽著。

常苒哪裡會讓蘇雪榮尷尬,急忙笑道:“姐姐慣會取笑,都是爺待苒兒好。是苒兒福氣。只是遺憾。年初那會子旨意下了匆匆備嫁,卻還真真的憂心得很,畢竟身在閨閣,之前又未曾有幸得見王爺一面。這一見才知外面傳的都不是真的。早知便也不必日日憂心了。真真是後悔,若是能早早遇見王爺,哪怕只遠遠一面,那也是自小的情分了。說不定,也能早早會騎馬射箭。現在只能在看臺上幹看著王爺在場上肆意。王爺,妾身養在宮中那年,怎都未見過您呢?當真是緣淺得很。”

趙希瑤聽後,一甩筷子在桌上,起身便走。聲響之大,常苒坐在邊上都朝著蕭承言身側縮了一縮,還明知故問道:“趙妹妹這是怎了?”

蘇雪榮笑道:“沒事,她吃好了。”

秦霜也是實難忍,跟著笑了一聲急忙強咳壓住。以拳擋在嘴邊掩飾。

素遠坐的很遠,此刻也笑著介面道:“是呢。我們這同在書塾讀書,這每日都有屏風擋著諸位妹妹,我也是今兒才見常家妹妹真容。還多虧了國公爺這席面。”

常苒並未與素遠去對眼神,眼下又聽出另一番意思,心中雖感謝,卻也還記著他與亦柔的事。不論如何,也算借機澄清了外面所傳百般勾引瑞王之事。席面上後得空,常苒特意隱晦的舉起茶盞回敬了那“舅母”一杯。

這一餐畢。外面的風雪乍有停轉之勢。眾人再飲茶盞,相談甚歡。

素遠難得遇上獨行的蕭承言,笑著躬身行禮:“瑞王安。”

“素兄。”蕭承言笑著稱道。

素遠急忙笑道:“不敢當。哪敢當雲兄再稱一句素兄。想當初雲兄三至淩洲,尋的怕也不是功名,是娘子吧。”

蕭承言笑看左右,壓低聲道:“她還不知。你可萬不要給我說漏了。”

“竟未說?”素遠驚訝的說道,想了想卻是點了點頭。仍是皺著眉說道:“臣.....方才席面來的早。聽到了一些故事。只是......”

看素遠說話含糊,便道:“你們原本同窗,我也不好說些什麼。只是,她與簡家小姐素來交好,難免覺得不平。”見素遠面露疑惑之色,“素兄說的不是此事?那素兄直說無妨。”

素遠也聽明白了蕭承言之意,只道:“臣與簡家小妹不過義兄妹罷了,從無逾越。臣也不是那等說嘴傳話之輩,只是......到底同窗兩載有餘,實聽不得汙衊。那高侯爵家夫人,連同您那位高妃,在人前說盡您宅子裡事。可......臣卻覺得不像真的。簡家妹妹也是時常給我來信,惦記著瑞王妃近況。您婚前尚且籌謀,那如今,想也不會教她平白受著天大的委屈。可窺一點便可窺全貌,如今在外,便能隨意編排以強淩弱,那想必在您那王府,深宅大院裡過得也是艱辛。又是隱忍的性子。那她與誰說去?”素遠拱手深深鞠了一躬。“臣只是念及有兩分同窗情誼,唐突了。”

蕭承言聽後,用手拉起素遠。問道:“什麼故事?”

素遠撿緊要的簡短兩句。蕭承言聽後臉都垮了,自後而出,再尋常苒去向。生怕她聽到風聲,心生不快。

高月盈在高夫人訓誡之後,再次笑著出現在眾人眼前。

李繎真悄悄找上李姿兒。摒開眾人說道:“律王妃那話,聽聽便算了,可是不能稟報給貴妃娘娘。”

李姿兒問道:“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