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力重,臉側微紅。崔氏更只一勁的哭。

“我來之前,已找太醫瞧了。不是穀物酒,原是合了鹿血、鹿茸等大量滋補大品。又加了人參,枸杞等。用其他滋補品的味吊著。真是厲害呀。鹿茸從哪來?鹿血呢?如此難得方子都能搞來?不怕我喝出毛病呀?啊?”

蕭承言一吼之下,崔氏更是哭的厲害。“我們鄉下,那補養身子都喝這個。”

蕭承言笑道:“還不說實話,是吧。我原想著,你可能不知,受人矇蔽了。我可以原諒你。如今呢?既然你想保著給你藥的人,我成全你。那你說,你給我喝這個,覺得我身體不行了?虛了?”

“沒有。沒有。”

“我改主意了。你不必怕,我不把你交出去了。”蕭承言說著忽而起身,把桌上一眾碟碗活同酒菜一道扒到地上。

崔氏驟聞聲響,嚇得趴伏在地,一個勁的求饒告罪。

蕭承言仿若未聞,拉著崔氏衣領就將整個人拽起。一把推到已淨無一物的桌上。似要把所有怒火都撒在崔氏身上。直夜半時分,蕭承言走出崔氏房間,兀自穿上衣服,繫上領口盤扣。對早已等候在門口的內監道:“木板釘窗,門口照留。著人看守,兩人一崗,不準任何人進出搭話,傳話。若崔氏攀喊,便先著人告知,若屢教不改,便捆了封嘴,直至老實了。通傳全所,以這前頭為界,不許任何人過來崔氏房間。”目光落在院角藥酒,一指那處吩咐道,“那五缸子藥酒。以後每日給她灌上一大碗。其餘飲食照舊。飲盡了若還活著,也不用通報於我。便發出這院子,去他宮做苦力粗活、雜活去。這輩子,別叫我在看到她一眼。再聽她任何之事。”

中秋月滿,與常衡兩人月下喝酒,皆有醉意。蕭承言故而同常衡道:“說來有趣,崔氏以為,我喜歡男子。”

常衡聞言,反映遲緩,繼而回道:“我可是喜歡的是女子。”

“我也是,我喜歡的,也是女子。”蕭承言又喝一杯,卻盯著常衡說:“那你怎沒找個女子呢?我能給你安排。”

“不必。沒心情。”常衡直接拒絕。

“也不怪崔氏誤會。我不知怎的,之前同崔氏行房時,總是能想到你弟弟。”蕭承言目光不寸,直盯常衡神情。

常衡大笑著掩飾。“可惜呀。我弟弟沒福氣呀。沒福氣......看看崔氏。”常衡以杯盞擋臉,牙齒輕咬杯酒,半晌未放。待終放下來時,用手捂著頭說道:”這酒年份有些久了吧。才幾杯,有點頭暈。”卻借捂額頭的手,抹走眼淚。似乎事至如今以兩年已,當眼瞧著蕭承言知常蕪死訊的樣子,又見一年複一年。蕭承言仍是不住提起。每每一次,都聽懂了。不是不動容,只是......顧慮太多。

蕭承言眼見如是,亦不在說話。又一次明探,還是無果。

其實特別想同常衡口中聽聞,可日漸而過,又怕常衡說出口。自被崔氏點破,似乎也有所覺。可自己總是惦記一個男子算什麼。自來已不在想常蕪,多而想起皆是常苒。總想近幾日常苒家書該至了,不知又寫來淩洲什麼趣事。雖知加密之說,可尋常看來也是有趣。

常衡偶也會提及宮中趣事。即是蕭承言時常在側,不免他所在之事更多,不覺更日處一室。

雖未直接點名蕭承言之名,不知是忌諱他的身份,還是如何。縱使避無可避,偶有提起,也是代指。可蕭承言看來,信上幾事皆是於他。終有次忍不住笑道:“這他,你家妹妹能知道是誰嗎?”

常衡笑道:“自是知的,這如今我們交好,不是你還能是旁人不成。”

蕭承言聽過不免期待著來信。

每每看到那來回周轉的家書,更是多有惦念。雖是自覺不曾顯露,可總是能找到機會看上幾眼。甚希望下次常衡在寫自己。她能回問上一句,哪怕只半句,安康否......便也知足了。

可次次瞧信,皆是無他。縱使上封常衡信中多有提及,也不見來信問上有痕。

常衡幾次見信,知常苒仍十分避忌。雖日常明知蕭承言之心,多次試探,但常苒仍不願提及,那也只得作罷。

今日聽聞蕭承言再行試探。也還是無奈遮掩。

畢竟兩人本身懸殊過大,一開始便無可能,至今之後,更是再無可能!恨著也好,怨也罷。只要常苒忘卻,好好成活,做兄長的覺得未有不可。只要常苒不恨常蕪就好。反而是一點不在乎,成為蕭承言一再試探的紐帶。

卻不知蕭承言早已書信數封,卻最終都燒為灰燼。本想著五哥都能寄信送禮,自己為何不可。不論常蕪身份,只是常苒身為常衡小妹,自己與兄長為友,送些小巧物件珍貴寶物也無不妥。可又怕被退回,可又怕被拒收,如是,遲遲“砸”於手中,又恐旁人瞧見毀了聲譽,最終全是燒為灰燼。

一封,兩封,五封,六封,十一、二封。失望攢多,也失想頭。待到後來,蕭承言自行便不再瞧常苒回信了。

【作者有話說】

注:借用《春曉》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