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匆匆而過,吾深覺當年之錯。

當年一時行差踏錯,致多年不斷修補。深憾當年之過。

國公爺看到此冷哼一聲,繼續向信紙左側看去。

此次,勿需割袍斷義批匾離走。

古言是覆水難收,時光無倒流,但如今舛錯之處已改。望兄能知。東珠已歸,明珠當返。在此“完璧歸趙”,雖非同年即時,卻也是二九年華。卻望其隱於南境,再不複出。

如今太子降世,舉國歡慶,願再添一喜,雖不能昭之於眾,卻能心下歡愉。

國公爺瞧完扯到餘下兩張信紙之後,口中不禁唸叨:“什麼玩意。”

第二張,卻是一張戶籍憑證。

上寫:平川白氏女。

附字寫:一脈早亡,過繼於白淺桃永安公國夫婦一脈為女。

還有很多早年間便過時的幾位德高耆老簽字畫押作證。

“你......”國公爺看向信使,遲疑著措辭不知如何開口。心想這是給了此女名門貴女身份卻要困於南境,意義何在?

信使摘下兜帽,扯下面上半遮黑紗道:“爹爹。”

“你......你,不是。”國公爺驚訝不止。

“此刻宮中並非女兒,是姑姑。陛下開始是待女兒極好,萬千聖寵加身,女兒也險些眯眼,爹爹還是先看信吧。”

“什麼姑姑?你親眼瞧見了?”國公爺眼中似有些晶瑩。

“是。女兒親眼見了。還活著。爹爹還是先看信吧。”

第三張。上寫:

抱歉。

抱歉。

便不言不好了。以免這頁紙被扣下,無法遞到長兄手中。兄長曾立誓再不入京,我也在宮中無法出。只怕此生無以得見。既知安便好。

當年知小輩入宮,無以相送,雖手工不濟,也製衣一件。

聽雁南夫婦學了當年兄長闖府之事,遺憾當年藍衣未送出,如今粉衣尚還可。便縫制我最喜的夾竹桃花枝模樣吧。身子弱,不大出門,都險些忘記了模樣,只得似像非像。遙想之下,還是娘當年給我縫的好。

以子交換,萬分抱歉。頂小輩之名實非得已。再道抱歉。

附一簡言。秋來驟見百畝萬壽菊甚美,也有些生念。特在朧明庵為兄長求了一簽,念生居士特解:蘭陵王之貌需隱,不可多言否殺身之禍。望兄長皆安。

署名:小妹敬上

國公爺囫圇看完複又細看一遍。疾步朝門口去,卻又道:“你在此,哪都不要去。”出門後反手掛鎖書房,這才疾步朝著裡院而去,手中緊握著書信,便到曾經常苒所居之房,拉出樟木大箱翻找其中。

國公夫人聞聲過來問道:“國公爺這是做何?”反手關上房門又問,“夫君這是為何?”

國公爺並未理會,只把其中衣衫統統拽出,揚在地上。

“夫君不是自來說要好好養護嗎?這......”國公夫人一一撿起在地上的衣裳,疊好放在圓桌之上。

國公爺終找到一桃粉之衫,甚小。似是小女孩身量才能穿上。保養得宜,連其上金線都未松脫。拿在手中回身,見圓桌上都是衣衫,一把便扒到地上。國公夫人才疊好放置如此,眼下見此也有些生氣。但看國公爺那般神情,伏在桌上以衣裳花紋瞧著手中書信,不禁想湊過去瞧。

“去。淺桃,把櫃上收著的那些字,給我拿來兩幅。”

“要什麼呀?”國公夫人朝著桌邊而去。

“都成。隨意拿幾幅來。”

國公夫人再回到身邊時,國公爺卻是把手中信紙遞了過去,“你既通詩書研習幾家字痕,你瞧瞧,是否一人所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