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番外:“常氏”爭吵疑雲

自繼元六年八月十三日常嬪入宮,極為盛寵。

太後臥於病榻。沐秋入宮陪侍,卻與常嬪起了爭執。兩人於夜深後皆選擇獨往極遠處一蕪房,再起波瀾。

“枉你自稱姓常。多年來只顧自己歡愉享樂,姑母枉死多年,你做過什麼?別以為更名便真與你無關。”屋外隱隱聽常嬪之聲。

屋內,對立而站。南夫人面色平靜,緩緩而道:“我的常姓是當年老爺賜的。還不是常嬪娘娘您的常。況多年來我做過什麼,我想常家人心中皆有衡量。安叔在京瞧的最是清明。”

常嬪朝邊上啐了一口。“呸。什麼安叔,牙都要掉光了......不過是留守京城的一個管家。都不知在不在五服。真以為背靠大樹好乘涼?下封書信便奏稟爹爹,讓他還鄉。”

“連大少爺都稱安叔。常嬪會否太不恭敬。”

“什麼大少爺?早不是從前年月了。此一時彼一時,我爹爹早已是統帥一方的國公爺!只怕如今只有南夫人你還記得從前的稱謂。”見對方不再敢同自己爭執,常嬪才改為柔聲細語,“常姑姑,若是姑姑念舊.......還請姑姑教我。雖說陛下已待我勝過諸多娘娘。仍多是顧念罷了,不曾真對我動心。若能再得像幾分,只怕再進一位未有不可。”

南夫人嘴角含笑,極盡嘲諷之意。“妄自大少奶奶自稱書香出身,自視甚高。孫小姐如今當真確稱上名門所為?”

如今驟然被舊僕點破,更加垮下臉來,眸子自下往上打量一番才說:“都說祖父打的那一對下生玉佩姑母轉給了你們。秋來定數延長壽,菊花易敗保平安。”

“老奴實在不知常嬪娘娘是何意。我們姐妹向來不分彼此。玉佩常換著玩。並非專屬。”南夫人說完挺胸而立,胸前壓襟玉更是顯現無疑。

常嬪見如此淡定也生了些怯,生怕是自己記錯了。便藉著話轉而說:“如今他們一亡一失蹤。焉知不是他們替你們姐妹擋了災,南夫人心中沒愧嗎?你不怕,我二叔出現來拆穿你嗎?他只是失蹤罷了,屍首至今未找見。指不定是被哪個不知情的農戶救了。或者、萬一,我姑母還在世呢?聽說當年陛下獨守於前,饒是雁南大人也非寸步不離。若是她,會說什麼?秋兒,做了南夫人現下還好嗎?”

南夫人只覺得話是從脖子後面隨著風飄入耳中。強壓住胸口的起伏。瞧著對面真同小姐相似的面孔不知該做如何反駁。眼前只反複過著二少爺和小姐的面孔。

......

小姐最後同她說:“去把這信送回去。叫安叔派人速送南境,定要親送我兄長手中。”回到常府,忍不住同安叔埋怨瑞王府不公,安叔還未說話,身後忽響起同自己一般的聲音,“無用。若是我在定不會叫她們騎到小姐頭上。”

無力反駁,想了想便還要嗆上一句。“若你真是那般有用,為何小姐最後選了我呢。你從前可是跟在小姐身前寸步不離的。怎麼,現下二少爺也覺得你累贅不要你了吧。”

“你討了便宜還賣乖!”

安叔眼見兩姐妹動起手來,漸漸打在一起分不清誰是哪個,便隨意看著一人道:“你們一般模樣,不如你親去南境送信,以防旁人說不清楚。”

......

瑞王府陪小姐刺繡。小姐說:“秋兒,尋個茉莉香來。”

無意識放下手中物件站起身焚香。當屢煙飄出才反應過來說:“小姐,我是菊兒。”

小姐輕扯了扯針頭,抬頭淺笑,“得了。外頭的丫頭瞧不出來我和芷蘭還能瞧不出來?”

我傻乎乎的掏出懷中玉佩便道:“小姐定是想秋兒了。我分明是菊兒!”說著便學著菊兒略氣的模樣扁起嘴來。

小姐卻瞧都未瞧,反而生笑:“你們定是又換了玉佩。自來是看人非看玉!”說著抬起頭瞧著沐秋的臉道,“說不清,就是能分清。”

沐秋低著頭卻是頗有些賭氣的把玉佩系在衣襟上。

小姐說:“自先這塊“長命百歲”的玉佩是我的。後來二哥哥上戰場了,我們便私下換了。我原先不帶你來是覺得你的性子受不得屈,而我這位置阻了旁人的位份,幹系不止幾個家族。又是後來者,定是要委屈一些的。如今你自願意來,也好。日後待時辰到了合適時由你出頭!”

“我只是想跟著小姐而已。從前都是我跟在小姐跟前多些,小姐的玉佩也是給了我的。是她哭鬧,二少爺才給了她。果真會哭的孩子有糖。”

小姐手中捏著針,卻是手背掩著嘴笑個不停。

“小姐也莫要勞累了,歇一歇吧。”

“嗯。哥哥生辰將近,又寫了書信叫他來京。誰知之後有什麼事呢,還是早些做出來好。”

......

半月後小姐突腹痛難忍,只得悄悄傳了醫女。女醫來開了方子調養,竟是被涼藥傷的小産。我氣得發抖,小姐卻是格外平靜,問我生氣、惱怒何用?甚至是誰重要嗎?

我才來不久,就已厭惡這個王府了。如此小産都需刻意瞞著。真累。王爺也不知有什麼癖好,只愛夜裡翻窗而來。這夜我恨著,實在無法入睡,正見王爺翻進院來,再翻進小姐所在正房。

夜間,蕭承言藉著月光和微弱燭光,都瞧出了常苒臉色慘白。“怎的沒睡呢?”

“睡了。沒睡怎會看到你呢?我一直在等你呢。”常苒語氣中盡顯哭腔。

“等我?要是我沒來呢?”蕭承言笑著把常苒往裡頭抱了抱,合衣躺在邊上。

常苒卻是默默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