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辭就像是小時候去醫院打吊瓶時護士會說來哄小孩的話。

姜苡枝不為所動,“你倒不如說打點麻藥上去。”

“那也得露出來才能灑吧。”

他的語氣就像真的考慮過這一方案。

姜苡枝終於無法可說,只咬咬牙把手向前一伸,而後飛速扭頭看天。

看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戚時沒說什麼,只抬手把藥瓶也拿過來。

突如其來的疼使姜苡枝條件反射地想要收回手。

但說來奇怪,她覺得戚時只鬆鬆握住手腕,卻又莫名地在縮手時感到巨大阻力。

未知的感覺總莫名地吸引著她回頭看。

姜苡枝也的確這樣做,可她眯起眼睛慢慢轉頭,就看見手臂上一片紅。

她立馬閉上眼轉回去。

戚時對她這幅樣子忍俊不禁,也可能是=是故意輕松地說些什麼好轉移她的注意:

“方才你打架的時候怎麼沒想到這樣。”

“沒辦法啊,我不揍他就要等著他揍我了。”

手上的疼痛終於有所減緩,戚時用紗布在手臂上纏好。

姜苡枝終於可以把頭轉回來,好像剛才戰戰兢兢的人不是她。

“如果那樣,說不定我現在已經倒在血泊裡等人來救了。”

戚時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只放下紗布收回手。

“行了,待會拿布擦擦衣服,你妹妹便看不出來了。”

姜苡枝把包紮好的手臂拿到眼前打量,後知後覺問他:“你怎麼知道我是怕她?”

對方眉梢微挑,卻遲遲不說話。

本就是隨口一問,姜苡枝也沒指望他回答,只轉過頭打量院子。

看了個大概,姜苡枝重新回過頭,看他將桌子上散落的東西收拾好。

面具像是長在他的臉上,因為長時間的攜帶而幾乎成為他的一部分。

姜苡枝真想把手上的紗布狠狠掀開,讓猙獰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中,隨著時間而發爛發臭,終於在最後結成可怖的痂。

它們會附在手臂上,像是一條條蜿蜒的蛇。

那時她就可以伸手將痂使勁摳掉,生出鑽心的無法忘記的疼,好提醒自己記得——

把別人當成替身這種事是千萬不行的。

可這些只能夠作為藏在腦子裡見不得人的想法,姜苡枝得用其他方法。

譬如她抬起手開口:

“話說,我這一個鐲子,可以換你回答我幾個問題?”

對方早就習慣她東一句西一句的思維跳度,手上動作不停地思索一會:

“三個吧。”

獲得答複,姜苡枝探身過去,問出她的第一個問題:

“你是南辰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