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

人擁有無限潛力。

姜苡枝對於這句話深信不疑。

於是在一年前還算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她,現在卻可以在巷子裡與一位找茬的人單挑並且勉強獲勝。

她將帷帽沾上的灰塵拍掉,而後往頭上一戴便頭也不回地就揚長而去。

可離開的時候威風凜凜的她,卻反而在回到街上時縮起腦袋。

要是讓陳瑛瑤看見......算了,她不會再讓這種要是發生的。

姜苡枝這樣想著,像是為了心安而準備拍拍袖子,忽然後知後覺地感到疼。

手臂被衣袖蓋住,使她看不見傷口,被血染髒而貼住面板的布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相比於無措,姜苡枝臉上的表情更多是無語。

於是她剛準備無語地繼續走,就在抬頭時看見什麼。

帷帽上蓋的白紗使眼中的一切都不可避免地模糊,可姜苡枝還是能夠一眼看到他。

想必對方也同樣注意到她。

因為他停住腳步,沉默一會才開口說話:

“......你這是剛殺了頭豬?”

在姜苡枝原來的認知裡,戚時口中的住處應當指的是某個街邊客棧的一間。

可此刻她抬頭,只在眼前看見座大宅子。

大錯特錯了,她想自己。

戚時在前面為她帶路,兩個人在石凳上面對面坐下。

一個瓷瓶被他拿到桌面上來。

他的意思顯而易見,姜苡枝將瓷瓶拿起來,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對上戚時視線的同時,姜苡枝已經在心裡想出兩個理由。

她沉默一會,最後選擇實話實說:

“我不會一捋袖子,把肉都粘下來吧......?”

戚時竟然點頭,好像對她的話表示贊同:“所以你是打算以後只穿這件衣服?”

“......”

姜苡枝沉默著不說話,也不在意對方對此是什麼反應,只咬咬牙準備把一邊的剪刀拿起來。

剪刀卻被人先一步按住,他語氣認真,“你打算怎麼同你妹妹說,出去一趟,剪了段袖子給小鳥當巢?”

確實有幾分道理。

她幹脆擺手向後一躺,卻又因為沒注意而磕到小臂立時冷噤一聲。

“這只是血幹了,不會粘在衣服上的。”

“不信。”

從某種角度上來看,她也算得上嚴於律己,戚時想。

別人受傷時不管怎麼樣都要處理,輪到自己卻滿不在乎地躺在這裡。

戚時只弱弱嘆口氣,抬手把剪刀勾得離自己更近,“不然這樣,你閉上眼不要看,我幫你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