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 第 18 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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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話重提,江宗文一道又一道刀子一樣的眼神落在孫芳菲身上。
或許是女性的直覺,又或許是她對江宗文過於瞭解,他今日的種種異樣,讓孫芳菲不再像剛才那樣莽撞。
她神色訕訕地沉默著,面上帶著幾分偽裝出來的討好和良善。這一刻,如果她照下銅鏡,那她就會發現,她此時的神情正是她最不喜歡從江宗文臉上看到的。
相應的,沒有等到孫芳菲發瘋胡鬧,江宗文心裡多少有些失望。他並不知道,自己無意間流露出來的一樣,已經被孫氏看在了眼裡。
她有所察覺,自然不會如他所願。
江宗文沒把孫芳菲放在心上,他更擔心的,是心裡最真實的想法被楊茂這個人精給看穿。
他垂眸掩起所有的情緒,語氣平和:“許是一路行來舟車勞頓,又受了身邊人的教唆和挑撥,沖動之下行了錯事。平日裡,我與你嬸母都是拿你當親生女兒對待。”
其實,前半句話,大可沒有說的必要。
孫氏的身邊,也就只有姚嬤嬤一個人。
他的意有所指,讓姚嬤嬤整個人都瑟瑟發抖。她隨著江家的人來汴京,是為了享福,而不是替人隨便背個黑鍋,再被驅逐出城。
孫芳菲倒沒想那麼多,畢竟單聽他那句話的意思,是將她從那堆爛事中抽離出來。保下她,舍一個姚嬤嬤,很劃得來。
“親生女兒?”
江朝朝嗤笑一聲,說:“這話叔父也能說出口?”
江宗文好歹是一家之主,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哪個小輩敢當眾和他說這些話。明明江朝朝看過來的眼神沒有半點溫度,卻盯了他一個大紅臉。
“你們總是說,待我和江唯沒有任何區別。
可如果今日,得到這枚令牌的是江唯,嬸母可還會氣沖沖地闖入她的院子,掀開她的被子,朝她討要令牌?
就算是會,那嬸母可會在江唯拒絕了你的提議之後,罵堂妹是狗?說她狗仗人勢?”
“想來是不會。如果堂妹是狗的話,那叔父和嬸母又是什麼?”
江朝朝自問自答,無視江宗文夫婦敢怒不敢言的神色,繼續開火:
“如果在來汴京的途中,生病的不是我,而是江唯。嬸母可會不顧她的病體,讓車隊終日不休息,只是為了以最快的速度到達汴京?”
孫芳菲聽了這話,覺得不服,正準備反駁,卻又被江朝朝搶先一步開口。
“嬸母不要告訴我車隊裡有隨行的大夫,也不要告訴我就是因為我生病所以已經延緩了進京的時間。這根本不是一個概念。”
“在我生病的這段時間,我所乘坐的那輛馬車,除了浣珠和楊大夫,再也沒有其他人涉足過。如果生病的人是江唯,嬸母可會一次都不去看望?”
“如此這般,叔父和嬸母又是如何能夠心平氣和地說出待我如親生這句話的?”
孫氏囁喏著,終究沒能說出一句反駁的話來。而江宗文絲毫不顧夫妻情誼,將所有的錯處全都推到了孫芳菲的身上。
“朝朝,你說的這些,叔父真的不知啊。你也知道,叔父才來汴京,朝堂上的事情都還忙不過來,舉家搬遷的一應事宜,全都是你嬸母在管。反倒是你所說的楊大夫,的確是我花了大價錢從汴京的藥廬裡請的。”
這下,縱是孫芳菲再遲鈍,也聽出了江宗文的意思,即刻沖他嚷嚷道:“江老二,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啊?合著全都成我一個人的錯了?那不是你在信上說,必須要保證五月初三之前必須到達汴京嗎?不然,我能讓一個小丫頭片子拖著病體趕路嗎?”
江宗文沒想到書信上的話也能被孫氏隨口說出來,面上慘白一片,下意識瞥了一眼楊茂。
對上楊茂鋒利的目光後,心肝都跟著一顫。
旁人或許不知具體的緣由,楊茂卻是知道的。
五月初五是江朝朝的生辰,聖上原本是打算在這一日為她辦及笄禮的,順便舅甥相認。
聖上將這件事情交給了江宗文,也是從側面告訴他,以後他的前程和江朝朝有著莫大的幹系。
如果他是一個聰明人,自然該知道日後怎樣對待江朝朝。可楊茂沒有想到,江宗文竟然完全將此事交由孫氏負責,江家人竟然會讓她拖著病體趕路。
早知這樣,還不如由宮裡的人將江朝朝接入京來。
於是,楊茂又在心裡給江宗文記了一筆。
江朝朝更是不想聽他們夫妻二人掰扯,只想趕緊了結這件事情後,和浣珠一起從江府搬出去。
她皺了皺眉,直接打斷:
“嬸母,叔父,如今尚且還有外人在呢。關於你們的是非對錯,還是等客人走了,關上門再細細分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