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魂二魄（八）

凌雲一路向北，直至燈火闌珊，直至人煙荒蕪。

北山荒涼地沒有人煙，她一個小姑娘一個人在這裡是該有多麼的難過，多麼地恐懼和孤單……

雖是他凌雲，這一路過來，也是磕磕跘跘，可是那荒涼的北丘裡獨自住著的可是他年少唯一的溫柔所在，又如何不克服重重苦難奔赴而來。

沒有人同他說過準確的位置所在，可是他心中一直有一道聲音在同他說，就在那個方向，一直走，還要走。

直到那一座荒涼的，長滿枯草的土堆在月色中越發明顯和孤零零的時候，他才知道，那個總是蹦蹦跳跳，愛笑著喊他哥哥的小姑娘如今就真的只是這樣地長眠此地，永遠地停留在十五歲。

他顫抖著手，從懷裡掏出一隻簪子。

這是他早就看上的，那一次任務完成地很是順利，於是大家長久繃著的弦才得以稍稍鬆動，便約著去喝酒，出了門，在那唯一還算的上人氣與盛世的安穩的街上，他一眼就看見了這隻簪子。

他想著，這隻簪子戴在她的髮髻上定會很好看，於是在撐著四下無人之時偷偷溜出來將其買下，從此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帶著，就是等著有一天可以親手贈與。

誰曾想，十年生死兩茫茫。

他一直以為，回不來的人會是他，誰知，如今他回來了，真正離開的人卻是她。

果真是世事難料，物是人非事事休。

他就坐在那邊，手中的繡春刀第一次被放在了身下，連著帽子一同被放下。

若他不是錦衣衛……若他沒有被外派……若他在……可是，又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若”呢？

。

葉嘉站在後面，看見凌雲第二次這般失魂落魄，上一次還是因為阿武的事情，說來，她此番前來也正是為了解決阿武的事情。

直覺告訴她，阿武的死同六扇門的事情是有關聯的。

只不過，凌雲這般……她也只能搖搖頭，畢竟生死兩隔是最痛苦卻又是最無奈之事，她自己不也是深受其亂，更何況旁的還有魂魄可尋，可她家這顧行連一絲魂魄都沒有……

一時之間，葉嘉竟不知道是該去安慰凌雲還是該安慰自己了，也罷，終歸他的事也是要他自己來解決。

回去的路上，葉嘉覺得自己應該回去抱著一罈酒喝醉一場，可是還記著是有事在生身呢。

路過一個林子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股氣息，活人的氣息……而且這氣息，同白日裡有個守衛的……禁衛軍很像……

葉嘉一個側身躲進了一旁的草叢中。

不一會兒，果然看見一群人經過，湊著月色，應該是便衣，可是他們身上的氣息確實同禁衛軍的相似……

有什麼事情是要動用禁衛軍，卻又要如此鬼鬼祟祟，還在這個荒蕪人煙的地方……葉嘉隱了自己的氣息，跟在後面。

看來這件事要跟王朝扯上關係了。

剛跟上，卻又在這一股氣息中隱約辨到另一縷氣息……這個氣息，雖然很淡，很輕……但是葉嘉就是對此很是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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