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魂五魄（十四）

柳蘇也曾提出給琴瑟安排廂房，畢竟一個姑娘家來回上山和下山也不方便，更不安全，但是琴瑟都回絕了，她必須要回去，因為師傅在等她回家，無論多晚。除此之外，柳蘇還是想要帶她回京，因為柳蘇此次外出是奉了聖上的旨意，外出尋找琴技出眾若是尋不到，學到回來也是一樣。柳蘇先是提出要帶琴瑟回京面聖，琴瑟自然又是一口回絕。所以只能走下策，琴瑟教習柳蘇……至於那把琴，乃是用千年古木製成的，這千年古木那山上得力於此地的特殊環境，因而無論是音質還是其它的都是具有獨特的特點的。但既然琴瑟不願，柳蘇也沒有強人所願，畢竟書香門第，讀的都是聖賢書，也深知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在這一點上，琴瑟還是十分感謝柳蘇的，並且琴瑟再三叮囑，希望柳公子可以為其守口如瓶。她也並不是怕為人所害，她怕的是讓師傅知道。

名貴的藥一旦用上，師傅果然一日一日地好了起來，琴瑟自是十分歡喜的，但是為了防止師傅不肯讓她下山，她便裝出一副對山下的一切都十分感興趣的樣子，每日回來同師傅說著她在山下聽到的事情。

她總是想著，再等一等，再等一等，等這件事情了結，等師傅徹底好起來她便不會再下山了，就那樣一直在山上陪著師傅就好。

可是琴瑟沒有料到師傅會下山遇見她同柳蘇在一起，也沒有想到，她的事情竟然會傳到聖上的耳中，更沒有想到……師傅的病情又加重了。

聖上聽聞了她的事情，很是感動，特地派了御醫前來，可是連御醫都說師傅的脈象古怪，但是若是服用天山雪蓮或是可以。

天山雪蓮有多名貴她是知道的，聖上又怎肯輕易賜下。除非，琴瑟願到京都在聖上面前彈奏一曲。

於是琴瑟才想出了嫁人這一出，以嫁到京都為藉口離開……走之前，她明明千叮嚀萬囑咐要師傅千萬等她回來……可是，她沒有想到……她回來了，帶著天山雪蓮回來的時候，就只有剩下半口氣的師傅了……

為什麼，為什麼，不肯等等她？

或許琴瑟不知道，半弦吊著半口氣強撐月餘，只是為了等她回來，讓他再看她一眼。

一曲瞭然，落下指尖的時候，葉嘉分明看見了柳蘇眼角的淚……是，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那麼久的相處，柳蘇知道琴瑟對他無意，可是他是真的為這個堅強的姑娘傾倒。雖未上過學堂，但寫得一手娟秀的字，會詩文，會琴……談吐皆不凡。這也是柳蘇真正佩服半弦的地方……他知道，半弦對琴瑟的感情，也知道琴瑟對半弦的感情，唯獨沒有人知道……琴瑟穿上喜服的那一刻他是欣喜雀躍的。

若不是他在聖上面前苦苦求情，聖上又豈會同意地這般輕易。他看著撫琴的琴瑟，無聲落淚，這一曲落盡，她是不是就與他再無半點干係了……他唯一慶幸的便是，琴瑟這一曲只是為他，一人。

這般，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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