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雲院水墨亭內,肅清塵正在作畫,畫上是一個手持花燈的妙齡少女,回眸巧笑倩怡的樣子。

他看著畫中的女子,微微一笑,眼裡裝著藏不住的愛慕,那是兩年前花燈節,他站在月橋上,看到清瑤驚為天人側臉,就再也挪不開眼。

兩年了他時時惦念著她,卻也傷感未能在見她一面,即使自己知道她所有的一切,但兩人之間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溝壑,他也只能隔岸遙望,一腔的思慕無處寄託。

“書行,這畫如何?”

書行放下手裡的東西,走過去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道。

“公子,我只是一個粗人,哪看得出這畫好不好,能看出來的,也就是這畫裡的姑娘生的很美,也不知是哪家姑娘惹您生了相思病?”

肅清塵看著畫中人淡笑不語,書行見身旁人不答,無趣的走回去繼續磨墨。這兩年他也習慣了,公子總是這樣,隔幾天就會畫這姑娘,他想這畫中人,應該就是那日在樹下躲雨的姑娘。

“二弟真是悠閑自在。”

隔著不遠肅梵晟就看到他這個二弟,嘴邊愉悅的笑意,肅清塵見是肅梵晟,馬上收起笑,把畫藏好,臉上帶著忌憚,看向走過來的人。

盛雲都傳,南郡王府兩位公子,雖是同父異母,一個嫡出一個庶出,但肅世子卻打心底疼愛這個庶弟,到底真相如何,怕是隻有肅清塵最清楚,這個大哥有多厭惡他。

只因為肅梵晟心心念念多年的婉靈公主,愛慕他,這個哥哥便從小處處對他欺壓,就算如今婉靈公主已經嫁作他人婦,肅梵晟依舊對他恨之入骨。

“先恭喜二弟就要成婚了,宮中的聖旨很快就到,新嫁娘就是羅國的清瑤公主,大婚之日定在七月,二弟可要好好準備。”

看到他本來還有些表情的臉,一下子變得面無表情,肅梵晟諷刺一笑,這是如意算盤落空了?還是絕望的不知該擺出怎樣的神情?

“二弟的命還真是好,婉靈公主沒娶到,娶個清瑤公主也不錯,雖然是被羅國遺棄的,但好歹也算個半個公主哈哈!”

說完他嗤笑著揚長而去,書行惱火的想回擊,但奈何自己只是個奴才,也只能在心裡為公子憤憤不平,肅清塵呆愣愣的拿出,藏在袖中有些皺巴巴的畫,看著畫中人再也忍不住的開懷大笑。

書行看自家公子不生氣,反而笑的很高興的樣子,嚇得忙出聲勸慰,見他沒好反而笑的更厲害,書行奇怪的拍拍頭,公子莫不是氣瘋了,不行不行!

“書行,你快掐掐我,我是不是在做夢?”

“完了完了,公子真的被氣瘋了,我要去請大夫來!”

見他邁步想走,肅清塵一把抓住他的衣領,笑著問道:“找什麼大夫,公子我好的很,不是被氣瘋,而是高興瘋了,書行我居然娶的是她,太好了!”

公子這是高...高興?可是為什麼呢?他都沒見過那個什麼公主,怎麼就這麼肯定自己會心悅她,而且看公子的樣子,好像娶的是心儀已久的姑娘家。難怪剛才世子那樣嘲諷公子,公子都不為所動。

盛雲鳳鳴宮內,納雪蘭與穆天相對而坐,靜默不語的用著晚膳,碧清站在一旁熟練的替兩人佈菜。

“這些日子你費心了,人選的不錯。朕倒是沒想到,羅國竟會不肯接他們回去。”

“臣妾也沒費什麼心,放眼羅國身份匹配的,大多已經賜下婚約,只有南郡王府的那位二公子,還未婚配,雖說是庶子,身份稍低些,但樣貌才情卻也不委屈清瑤公主。”

“你做事朕一向放心,餘下的事,你看著安排,雖說是質子,操辦起來也不能失了盛雲的度量,省著被人詬病盛雲小氣。”

“臣妾明白。”

納雪蘭見穆天站起身,也緊跟著起身,穆天對她擺擺手。

“朕還有些摺子要批,皇後不必起身送了。”

聽到這話,她和碧清只在原地恭敬的低頭福身。

“臣妾恭送陛下。”

見穆天走出房門,納雪蘭才坐回椅子上,心情頗好的拿起銀筷,碧清也稍稍布了些菜到她碗裡。

“娘娘的心事也算是了結一件了。”

“是啊,把那個庶子的婚事定下來,也斷了婉玲的心思,好讓她死心不在惦記。本宮是真怕她在這樣鬧騰,南朝會把她直接送回盛雲,到時候她就成了盛雲和南朝的笑柄。”

“公主從小脾性就直來直往,不過奴婢瞧著這段時間,公主不是也沒再寫信回來吵嚷著要回來,想必應該是想開了。”

“嗯,確實,所以本宮才要趁著她自己都動搖的時候,快刀斬亂麻,婉玲要是真想開,本宮心裡的煩心事,真是去掉大半。”

還有一半就是她那個不爭氣的兒子,這兄妹兩也不知是不是鬼迷了心竅,偏都看上身份低賤的人,說起這個兒子,她就頭疼欲裂。

外殿突然傳來嘈亂的吵鬧聲,她氣的蹙眉,揉著發脹的太陽xue,光聽聲音她就知是誰。

“母後!母後,您是老糊塗了嗎?怎麼能把清瑤許給那個肅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