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夕並非推門而出,而是一掌擊碎房門,像瘋子一般奔回白馬寺。

天已經放亮。

懷義與文真早已趕往皇宮,而,上官婉兒當然已經在宮中!

滿天下,只有他們三人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眼下要道出的話,若是對禁衛說,有人要暗害陛下,說不定當場就有人橫刀斬殺。

他起步狂奔,直向神都皇宮。

───東宮殿外。

文真扳著面孔吩咐著眼前的數名侍女,逐一安排著活計,囑咐著規矩,隨後眾女紛紛離去,奔往各自宮殿。

她的身後,跟隨著她自己的屬下,是兩位宮女。

看來,彼此之間的關系很是要好,侍女們剛剛散去,其中一個便指著文真說道:“司官,你今日的氣色格外的好,是不是那個人答應你了?”

“不得胡說。”文真嘴裡雖是訓斥著,但是臉上卻是笑成花開。

另外一名宮女當即看出端倪,狡黠地說道,“司官,你的臉都羞紅了,說不定人家不但答應你了,而且你們兩個……”

那話之音,在床。

“放肆!”文真抬手就要打那個侍女,最終還是輕輕落在她的肩頭,若是足了氣力,一下子就會令此女沒了氣脈。

兩女發現了徹底,互相擠眉弄眼,為自己的司官高興不已。

───嘉豫殿內,安靜雅緻。

由於時值正月初三,朝殿沒有開啟,而且天色尚早,氣勢恢宏的大殿中唯有幾名司女和兩名公公守著。

聖帝武曌早已沒了那麼多時間就寢,卯時便已起床,梳妝更衣結束便端坐在紅桌前,依舊像前兩日一樣,開始把弄著那件龜茲寶物乾坤盤。

她,的確是愛不釋手。

圓鼓鼓的盤面上刻畫著八卦與河圖,而那河圖與四方尊上面的大小、形狀完全一樣,喻示著此寶也是來自遠古。

武曌緊緊盯著,一動不動,似乎在想著什麼,不久抬手問道:

“什麼時辰了?”

一位司女趕忙稟道:“陛下,已是辰時。”

武曌不知不覺抬手伏在胸前,彷彿感覺道不適的樣子,隨著微微搖頭,抬手撫摸著那道河圖。

“陛下?”懂事的司女當然一絲一毫都不能放過聖帝的表情,唯恐聖體不安。

武曌緩緩擺手,示意無事。

眾人又低下頭去。

靜下來。

───金夕終於撲到皇宮前,可是,他卻仰天長嘆。

一切已經是枉然!

當他準備不顧一切殺入宮中救出武媚的時候,他的身體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阻住,就像鏡虛中沉睡著冰婉兒的氣泡,絕對無法逾越。

他是龍者,來自龍xue,不可踏入凡世之龍宮。

金夕渾身的血液狂暴。

“天畜!”

他罵出最為狠毒的話。

附近有禁衛,可是絕對不會有人代他通傳,舉步不進,目無友朋,已經是辰時,再晚一步將是萬劫不複!

就像一隻想鑽入緊緊鎖在一起的籠門前的雄師,金夕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