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鑿齒神劍架在塞妠的細白的脖頸上面。

“哼!”塞妠毫無畏縮,“竊賊終究是竊賊,永遠也改變不得,我的命是你救來的,想殺就殺吧!”

金夕萬般無奈,只好放下武器,眼見無法再隱瞞下去,只好如實說道:

“公主,我絕非竊賊,而是與當朝陛下有些淵源,前些日子突然發現此舍有宮中之人出入,方才接近公主,不想被你發現,只好以搶走香粉掩飾身份;我已經知道來此的是德妃,她差人將乾盤單獨奉給了陛下,可是坤盤卻無人知曉……”

啊?啊?

剛剛聽到這裡,塞妠連續撥出兩聲,也是躥起身子,臉色變得煞白,幾顆汗珠從臉頰滾下,顫抖著聲音問道:

“什麼時候獻給陛下的?”

她已經預設一切,不再追問金夕的來由,想當然是事關緊急。

金夕也發現事出有因,趕緊答道:“前日。”

塞妠瞧看一眼窗外的天色,頹萎地坐下來,狠狠盯著地面,彷彿努力思索著什麼,胸脯劇烈起伏,香息便一蕩蕩竄向金夕。

“到底有什麼不妥?”金夕急問。

塞妠終於抬起頭,臉部的表情急劇變化著,像是問自己夫君一般開口:“金夕,若是你的國土被人降服,你該當如何?”

“殺……”金夕險些喊出殺了侵奪之人,不過眼下是龜茲公主,國土剛剛被武媚收服,立即扭轉口氣,“那要看看到底是因為什麼。”

塞妠艱難地搖搖頭。

金夕終於瞧見事態的曙光,勸解道:

“公主,金夕聽聞,你在萬軍之前主動放棄龜茲,從而挽救了無數生命,這是大善啊;你知道麼,很多年前我的……我的一位朋友也像你這樣,從而得到天眷!”

那是陳碩貞。

塞妠的眼睛逐漸濕潤,似是想起了那場戰爭,“可是,我的龜茲已經不在了……”

金夕抖抖心中來自大秦大漢大晉大隋尤其是大唐的智慧,強力忍者耐心的極限,再勸:

“何為國,那是民所成;沒有百姓的安康,哪能稱國?原來的龜茲需要冒死闖入中原掠奪食物,每次不是死傷無數?可是如今,不用你們徵戰,就可以得到無盡的錢糧,百姓們哪能不高興?你只是失去了國王之座,可是作為相對千百萬族民,哪個更重要?”

塞妠在金夕的帶領下早已領略到中土的昌盛,聽著金夕的訴說,緩緩低下頭去,又轉向西方,喃喃地道出三個字:

“對不起!”

她終於鎮定下來,面對金夕道:

“沒想到中土皇宮竟有如此悖逆,那德妃完全知曉其中厲害。不過,現在還來得及,馬上通會陛下,需要立即尋到坤盤放在一起,或者將乾盤埋葬,因為兩者絕不可分離,否則裡面的機關在分別三日後就會觸發,雙盤都會射出萬道刺芒,若是刺入身體,無法救贖,而且芒中帶著萬年不化的劇毒……”

“混賬!”

金夕大吼。

這分明是德妃意欲暗害武媚,從而將雙盤分離,令劉妃進獻乾盤從而殺死武媚,將自己置身事外。

一旦事成,絕不會給劉妃辯解的機會,立刻以奉獻逆寶為由將她處死,所以對李旦百般獻媚,對舍人上官婉兒極盡體貼。

意在複闢!

最為可氣的是,武媚見到乾盤,見到上面栩栩如生的河圖,定會愛不釋手。

他轉身方才發現屋外已經透進淡淡的晨光,忽然想起懷義的話,不由得脫口而出:“不好,是辰時!”

當時懷義說的是辰時,劉妃將乾坤盤送至嘉豫殿。

“啊?”身後傳來塞妠的驚呼,在龜茲,辰時需要膜拜,絕不會贈送他人物件,“快去啊,快救陛下!”

她已經放棄一切仇恨,不再怨恨將龜茲國消滅的武媚,從而變得無比驚恐,她知道只要武媚倒下,龜茲便不再屬於安西四鎮,那裡的族民就會遭受瘋狂屠殺,龜茲兩個字將永遠不會存在。

塞妠從無歹念,在聽到德妃暗施詭計之下確有絲毫的動搖,不過最終還是皈依了善念。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