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高舉著還在滴血的長刀,張校尉冰冷的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寒聲說道:“冀州牧有令,各郡縣堅守城池,但有怯戰後退者,下場便如高遠一般,敢問諸位,還有誰要棄城而逃的,站出來!”

看著高遠那具無頭屍體還在冒著血,誰敢這時候站出來說棄城?

這張校尉平日沉默寡言,而且鮮少與人來往,也沒有被人放在心上。但是,此刻眾人才發現,張校尉竟然還有著如此兇狠的手段,再想想他剛才所說的話,眾人似乎有些恍然。

早有傳聞,袁紹在各郡縣皆有安插自己的密衛,就是為了防止眼下這種情況的發生。雖說幷州高幹和青州袁譚,一個是袁紹的外甥,一個是袁紹的兒子,但是,顯然袁紹也沒有完全放手。剛才張校尉說了冀州牧有令,而非幷州牧有令,很顯然,張校尉是袁紹安插在雁門的人手。平日裡默默無聞,在這種時刻,他便站了出來,否則,這偌大的雁門城,怕是跟其他城池一樣,沒有絲毫的抵抗就落入了幽州的手中。

“我等自當遵從冀州牧之令,誓與城池共存亡,城在人在,城毀人亡!有張校尉領導我們,區區幽州兵馬又有何懼!”

一個平日裡擅長溜鬚拍馬的官吏第一個跳了出來,大聲的喊著口號,並且不遺餘力的拍著張校尉的馬屁。如今高遠一死,這雁門自是落入了張校尉的掌控之中,此時不討好更待何時。

“沒錯,有張校尉率領我們,區區幽州兵馬有何可懼,誓與城池共存亡!”

“共存亡!”

有了第一個跳出來附和張校尉的官員,接下來其他官員將領自然也都紛紛發言響應,畢竟如今刀口就掛在頭上,誰也不會傻乎乎的去反抗,高遠的屍首還冒著熱氣,前車之鑑誰敢做無謂的反抗?

“很好!”

張力,也就是張校尉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再次說道:“既然大家都有如此決心,某相信守住城池絕非難事。接下來,為了表示各位對冀州牧的忠心,在隨後的戰事之中,希望各位將你們的僕從、護衛都交給本校尉統一指揮,你們放心,你們的僕從、護衛獲得的功勞,也都算在你們的頭上,本校尉絕不會貪這功勞,不知諸位可有意見?”

“這…”

張力的這個要求卻是讓眾人有些猶豫,畢竟跟著喊兩聲口號不會掉塊肉,他們這些人都敢跟異族貿易違禁商品,又豈是有骨氣之輩,所以,口頭上支援張力自然沒什麼問題。然而,如今張力卻是讓他們把僕從、護衛都交給他指揮,這就讓他們為難了。戰事一起,身邊若是沒有護衛保護,誰知道小命什麼時候就丟了。而且,把護衛交給張力,那他們的身家性命可就完全系在張力身上了,張力一句話就可以讓他們人頭落地,這種事他們如何肯接受?

高遠這個太守死了,地位最高的當是長史。不過,這長史也是高幹家族子弟,跟高遠也是族親關係,高遠都被張力二話不說的給斬首了,又豈會差他一個。因此,長史縮在後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隨後,一名負責文庫的篆隸站了出來,說道:“張校尉,為保衛城池,我等的護衛自當用命。只不過,一旦戰事發生,恐城內有宵小作亂,我等皆是書生,若是身邊無護衛保護,恐有不測。故而,我等可將多數護衛交給張校尉,留下幾個護衛保護我等,不知張校尉以為如何?”

“可!每位身邊皆留五個護衛,想來足以應付宵小了。”

張力思索片刻,也同意了這名篆隸的請求。畢竟要調動城內的兵馬靠他一個人自然不行,兵馬調動需要多方篆隸配合,最後再以太守的印鑑蓋章,方能夠調動全城兵馬。如今高遠這個太守死了,印鑑當然不是問題,剩下的就是其他幾處篆隸的文書。雖說張力可以把在場的官員將領全部斬殺,再以他們的名義調動兵馬抵擋敵軍。但是,張力畢竟不是傻子,殺高遠一個以儆效尤已經足夠了,若是把在場的官員將領都殺了,一旦擊退敵軍,到時候這些人的家族絕對會讓他死的很慘,畢竟這事不可能完全的瞞住。所以,張力才會答應那篆隸的請求。

“如此,便多謝張校尉了!”

“張校尉仁義,我等必當竭盡全力死守城池!”

心裡難免有些憋屈,要自家的護衛保護自己還要徵得他人同意,然後還要感謝人家,想想都不爽。不過,如今人在屋簷下,他們不得不低頭。當然,等此次戰事結束,有機會他們肯定要報此仇,他們背後都有家族,區區一個校尉也不值得他們放在眼裡,雖說張力是袁紹的人,但是,如果發生意外了,袁紹難道還真的會為了一個校尉大動干戈?

而張力作為袁紹安插的密衛,顯然也知道在場眾人的想法,不過他也不在意。雁門城內二萬兵馬,面對幽州數萬兵馬,在沒有援軍的情況下,能否守住都是個問題,考慮報復的事情卻是為時尚早了。

隨後,張力接手了雁門城內的兵權,因為有張力的親信監視,那些官吏將官也不敢有什麼舉動,都乖乖的按照張力的要求去做。緊鑼密鼓的準備著,就只等幽州的兵馬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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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次日一早,還在休息的張力和城內的官員將領就聽到城頭方向傳來了急切的鼓聲,頓時一個激靈,急忙穿衣披甲朝著城頭奔去。張力早就下令,一旦發現敵軍蹤跡立馬示警,以鼓聲為號,如此急切的鼓聲,顯然,是幽州的敵軍來了。

不多時,張力和一眾官員將領便抵達城頭,等看到遠方的情形之時,不少的官員和將領忍不住驚撥出來,後背也是一片冷汗直冒。

“嘶!”

在場有不少的官員和將領都不曾見過真正的戰爭,即便是這些將領,也多是一些家族推出來鍍金為家族謀利的。可以說,在場真正參加過戰爭的只有張力一人,張力當初參與過與公孫瓚的戰爭,正是因為在那場戰爭中表現出色,被袁紹挑選為密衛之一,安插在雁門郡。所以,也就張力的反應稍微好一些,其他人自然就不行了。

雁門郡是幷州和幽州北部交界的前線,攻克雁門郡之後,趙雲和于禁的兩路兵馬才會分開,一路兵馬順著雁門郡向南挺近,另一路兵馬則是繼續西進,攻克上郡之後再以上郡為起點朝南發起進攻,從而覆蓋整個幷州。因此,此次攻打雁門郡,自是趙雲和于禁兩路兵馬聯合發起,他們兩路兵馬加起來七萬的兵力,此刻列好陣型緩緩朝著雁門城行來,軍容整齊,氣勢沖天,雖說只有七萬兵馬,卻是給人百萬兵馬在行動的錯覺。

“這…這就是幽州計程車兵,太可怕了,我們能擋得住嘛?”

一名平日裡埋頭案桌的文官,見到城下幽州兵馬的氣勢,顫顫巍巍的說了一句。當然,不僅僅是他,在場眾多官員和將領皆是如此想法。

“閉嘴!”

不得其他人開口議論,張力怒喝一聲,冰冷的目光盯著說話的官員,寒聲道:“臨陣對敵,再有擾亂軍心者,殺無赦!”

看得出來,張力並不是在開玩笑,沒看到他的手都已經按在腰間的長刀上。所以,眾人只能閉口不言,但是,眼中的恐懼卻是絲毫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