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金陵 久聞陳氏麒麟子大名,故邀你一會……

鄉試在省城金陵,陳恕不打算回揚州,他身邊有墨竹照顧,又有同窗相伴,不害怕出意外。

從東山鎮出發到金陵城,走水路只需三日,七月下旬,一場雨後,陳恕便與同窗出發了。

此次與他同行的一共有三人,其中一位是與他同舍的好友柳子澄,另外二人都是他的師兄,一位叫林知遠,一位叫阮從南。

客船在江上漂泊,林知遠暈船,在艙裡躺了三日,仍頭暈目眩。

陳恕略懂一點醫術,回去便讓墨竹找點橘皮和薄荷煮水給林知遠送去。

林知遠因此很感激陳恕,與他同住的阮從南便有些不高興。

阮從南也是遠近聞名的神童,且家世不必陳恕低,自古王不見王,陳恕一進東山書院,他便多有擠兌,但陳恕與他交集並不多,阮從南即便想找他麻煩也沒機會。

陳恕隱隱察覺出阮從南的針對,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好友柳子澄悄悄提醒他,“瑾之,阮師兄那邊,你要小心一些。”

柳子澄身世坎坷,父親早逝,母親一人靠浣衣供他讀書,他能進東山書院,是當地縣令惜才,才向東山書院舉薦了他。

因此柳子澄從小就見識過人性黑暗,陳恕待他好,他便一心為陳恕著想。

陳恕平靜地道:“柳兄莫擔心,阮師兄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阮從南此人雖才高氣傲,但其實不壞,言語諷刺又算得了什麼?至少這兩年中,阮從南沒用陰招害過他。

柳子澄還想說什麼,但觀陳恕神色,還是將話嚥了下去。

三日後,一行人抵達了金陵。

逶迤帶綠水,迢遞起朱樓。

幾朝帝王州的金陵,遍地繁華,四人沿著長安街一路尋找落腳的客棧,隔幾步便見酒樓茶肆,正值鄉試,江南才子多聚於此,四人在一間茶肆聽了一會兒幾位秀才辯論,原本自信滿滿的阮從南也沉穩了。

林知遠出來後便感嘆道:“原以為咱們書院中已是群英薈萃,可誰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他是幾個人中這次最沒有把握的。

阮從南沉默一瞬,仰頭自通道:“知遠,怎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你我亦不差,焉知不能奪魁。”

阮從南目標從不是中舉,他早兩年就可下場,但當時沒把握拿第一,今年是奔著解元去的。

林知遠唸了一句佛,“但願如此。”

柳子澄從進了金陵城,便一直緊緊跟在陳恕身邊,他從未見過如此繁華,紙醉金迷的金陵像一張大網,牢牢罩在他身上。

陳恕看出他的不安,安慰道:“柳兄,不必擔心,秋闈與辯論不同,你且好好準備。”

整個江南省有百人能中舉,但秀才何其多,能言善辯者不見得就能中。

柳子澄稍稍得到安慰,見陳恕一直從容不迫,心裡也生出些許豔羨。

陳恕來自富貴之家,家中三代為官,除了學問,他的眼見、胸懷,都令柳子澄欽佩。

四人來的不算早,客棧都定的差不多了,走了好遠的路,才找到一間有空房的客棧。

自然是陳恕與柳子澄一間,林知遠與阮從南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