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外面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營外,一片狼藉,有劇烈的嘈雜聲,馬匹嘶鳴亂竄,士兵慌作一團,彷彿一切在瞬間失去了控制。

他倆剛跑出營帳不久,腳下搖晃便戛然而止,好像剛剛做了一場夢一樣,婉妤是腦袋懵懵中帶有一些驚慌感,因為她從未經歷過這等驚慌。

士兵們驚恐萬狀,高呼著:“地震了,地震了......”

婉妤這才發現,自己的心此刻怦怦跳,幾欲破胸而出,她好像都能聽到自己心跳的回響。她一隻手被梓炎緊緊握住,另一隻手亦緊緊抓著他,“梓炎?”

梓炎也是驚慌心跳,不過,他很快鎮定下來,伸手安撫著婉妤的背脊,柔聲安慰,“別怕,是地震,好在此處空曠,應該無礙。”

梓炎緊緊握住婉妤的手,走到眾人中央。眾人見梓炎來了,喧囂之聲漸息,皆以驚恐之色望向他,那恐懼之中,是對未知危險的驚恐和憂慮。

梓炎調整好自己的狀態,聲音沉穩鎮定地說:“大家別緊張,我們是遇到了地震,但我們所處的是開闊之地。照目前情形看,不宜輕舉妄動。藍恩,立刻遣人檢查士兵與營帳安危,並生火取暖,今夜,我們大家各自圍坐一圈,先不要回營帳了。”

“是。”

“再著十個人,五五一組,前往附近驛站與村鎮探查情況,順便檢視路徑。行走時務必小心,切勿挨近樹木與易倒之物。”

“是。”

士兵們雖心懷恐懼,卻仍迅速行動,生火圍坐,睡意早已被驚慌不安所驅趕。

梓炎緊握婉妤之手未曾松開,但他本人目光如炬,耳聽八方。在等待偵查士兵歸來的過程中,大地又輕輕搖晃了兩下,雖不甚劇烈,卻足以令人心驚膽戰。

眾人驚慌失措,紛紛站起,待大地恢複平穩,梓炎的聲音穿透嘈雜,如同定心丸般在每個人心中響起,“大家先別亂,我們此時所處之地是最安全的,這應該是餘震,想必不會再有大的動靜了。”

婉妤的另一隻手緊緊握住竹沁,雙目相對,滿是擔憂與不安。她又緊緊握了握竹沁的手,以示安慰。

大家站了好久也沒見餘震襲來,眾人才稍稍安心一些,坐了下來。

快兩個時辰了,那些偵查兵還沒回來,梓炎心中憂慮更甚,目光在四周不斷掃視。此時,也不好再派人出去尋找,萬一又未回來可壞了,風險太大,他不敢輕易冒險。。

藍恩是和梓炎出生入死的,他知曉梓炎此時的擔憂,他挺身而出,說:“將軍,我去找找他們。”

“不行,再等等,許是他們去的地方較遠。”梓炎一口回絕了,他不能讓任何一個人再出事了。

婉妤亦道:“或許天黑路難行,待天明再作打算吧。”

此刻,眾人圍坐一圈,火光映照下,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擔憂。

快子時了,兩路偵察兵不約而同地回來,一路士兵神色凝重,報道:“附近百姓皆陷入恐慌,但是,據偵查來看,越往臨汾方向的百姓,感受到的晃動越嚴重。”

另一路去往驛站方向計程車兵點頭附和,說:“我們在驛站等了好久,驛使傳信言及是平陽府發生了地震,好像損失很嚴重,還說由於山道被阻攔,通往京師的橋塌了,目前無法和上級官員取得聯系調派物資,也無法聯系臨汾那邊。我們回來前,臨汾以東沒有傳信的動靜,想必......”

言未盡,意已明。一旦發生大型天災,驛站必須快馬緊急將災情傳遞,不得延誤。這樣一則是方便向上級傳遞訊息,好做出應對措施;二則是收集附近府衙的情況,相應的官宦會立即對災難做出最優的預案。平陽府臨汾以東沒動靜,只能說明臨汾以東應該是嚴重的地震區域。

又有偵察兵補充道:“還有,咱們回京師的路,被震下來的山石阻攔了,大軍恐怕過不去了。”

梓炎抬頭看了看天際,轉而對藍恩問道:“咱們的糧草還有多少?”

“足夠抵擋一陣。”因為婉妤從京中帶來的糧草足夠多,在大軍回京師的時候,又在寧夏鎮附近購買了一些糧草。

梓炎點頭,決斷道:“大軍過不去,臨汾情形未明,京師那邊就算調派物資也不可能太快,咱們帶著物資向臨汾前進。”

藍恩聞言,面露遲疑,他問:“沒有皇命,咱們這麼做合適嗎?”

梓炎以頭微示偵察兵,道:“你沒聽他說嗎,山道被阻,通往京師的橋塌了,臨汾那邊地震嚴重且百姓急需救援。目前,咱們是去臨汾最近的路線,手裡有人又有物資,那可是數萬條百姓性命,豈能坐視不理?”

目前這是最好的辦法了,藍恩應聲而答:“是。”然後集結大軍,做好直奔臨汾而去的準備。

吩咐完一切,梓炎才發現婉妤神色恍惚,如同木偶般站定。他輕輕晃了晃握住婉妤的手,柔聲呼喚,“婉妤?”

婉妤回過神來,眉宇間滿是憂慮,問道:“臨汾?那元妹妹她……”言及此處,不禁憂心忡忡,“不知她是否已安然返回京師。”

梓炎的眼中同樣充滿擔憂,他輕撫婉妤發絲,安慰道:“莫要胡思亂想,咱們馬上就前往臨汾。”

大軍迅速整頓,向著臨汾的方向,踏上了救援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