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坊醉(一)(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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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坊醉一)
藍府深處,東側後園之內。
一片靜謐之中,忽聞一聲尖銳的呼嘯,如龍吟虎嘯,一支箭矢破空而出,直取靶心,箭矢穩穩地紮在靶心,箭尾還在微微顫動。
少年將軍立於練武場中央,陽光斜灑在他英挺的眉宇間,為他那原本就稜角分明的臉龐更添了幾分堅毅。他身穿一襲墨色勁裝,衣擺隨風輕揚。手中緊握長弓,這次弓上搭著兩支箭矢,弓弦緊繃,彷彿蘊藏著無盡的力量。
他微微閉目,深吸一口氣。須臾間,他雙眼猛地睜開,眸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瞄準了遠處的靶心,猶如獵豹盯上了獵物,全神貫注,蓄勢待發。。
這一刻,整個練武場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終於,他松開了手指,那兩支箭矢便如流星趕月般疾射而出,劃破長空,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直取靶心。
箭矢命中靶心,他臉上卻並未露出得意之色,反而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彷彿這一切對他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無足掛齒。
正當藍梓炎準備繼續射箭之時,藍恩跑過來,和他說:“將軍,老夫人那邊傳膳了。”
藍梓炎微微頷首,淡淡地“嗯”了一聲,又穩穩地射出兩箭,這才放下長弓,步履從容地向母親住處走去。
他常年生活在邊疆,不在母親膝下盡孝,因此,只要回到京師,他總會盡量騰出時間陪伴母親用膳,以盡孝心。
他走進母親那裡,恭敬地拱手請安,隨後落座。他細心地觀察著母親的臉色,發現她今日神色有些抑鬱,便關切地問道:“母親,可是有何煩心事?”
藍母輕嘆一聲,眉頭緊鎖,有些為難地看著自己的兒子:“炎兒,母親也沒想到,姜家最後又冒出個女兒,我一打聽,雖是個嫡女,可是從小長在外地,想必性子是野慣了的。”
梓炎對這件事倒一點兒也不在意,本來就沒打算娶什麼姜家女,這一切都是母親為了家族名聲和他的前程,硬要逼著姜閣老兌現當年的諾言。他曾多次與母親溝通自己的婚事,但母親總是不聽,他也只好順從。
他心中已經有了打算,反正他常年駐守邊疆,有個人在家陪著母親也好,他自會善待那女子。不過聽說姜家女跋扈至極,恐怕不願做這樁買賣吧。或許以後,可以找個機會和離。
於是,他微笑著寬慰母親道:“娘,嫡女也沒什麼不好。”
藍母聽了兒子的話,雖然心中仍有疑慮,但看到兒子如此豁達,也就不再多言。母子二人便開始用膳,氣氛逐漸變得溫馨起來。
中途,藍母仍是不依不饒地挑剔道:“長在外面的,自然不受重視,這樣一來,這婚結著還有什麼意思?我本打算讓你娶的是姜婉妍”,說著,又看著兒子,“之前皇後壽辰,娘見過她一面,那女子生的如花似玉,舉止間滿是大家風範,自幼在姜府長大,這樣的女子方能與我兒相配。”
梓炎輕嘆一聲,放下筷子,耐心解釋道:“母親,您相中的那女子被太子看上了,還有,她的名聲可沒有您說得那麼好。”
藍母眉頭微蹙,似乎有些不滿兒子的說法,她輕聲道:“傻孩子,她從小在蜜罐子裡長大,自然嬌貴任性一些。但若有她相助,你的仕途豈不更加順暢?”
梓炎放下筷子,無奈道:“娘,男兒的仕途當靠自己打拼,豈能依賴女子?兒子有今天,也是在邊關一場場戰役打下來的,再說,這京師的富貴也不是好攀附的。”特別是姜家。當然了,最後一句顧及母親他沒說出來。
兒子倔強,不理解做母親的苦心。她是怕了,她聽族中族老們言談,當初正是朝中無人,藍氏嫡長系一脈還正直不屈,所以一條路走到黑,到犯罪時,朝中更無一人上奏求情,導致嫡長系沒有留下一絲血脈。因此,她總是認為朝中有了靠山,更利於地位的穩固。
由於藍家祖上有罪,所以即便她的兒子再優秀,京中的那些世家貴族也瞧不上藍家,想和藍家攀親的,門戶又太低,她又看不上。就這樣,思前想後,藍母決定去找姜尚書,談當初婚約之事。
她的孩子好不容易回來,她也不想惹得兒子不愉快,便笑著說:“好好好,咱不靠她。待那姜家女進府後,若相處融洽便罷,若不然,咱家也非養不起一個閑人。何況,不是還有嫋嫋嘛。”
梓炎聞言更頭疼了,這剛解決完一個姜家女,又來個嫋嫋。他暗自嘆息,只得埋頭繼續用餐,希望早點結束這場對話,好尋個時機退出去。
梓炎和娘親剛用完膳,藍恩就過來了,附耳到梓炎身邊說話。梓炎和藍母告辭,然後就出府了。
醉華樓
二樓雅室中,陳設簡單卻不失風雅,藍梓炎和三皇子坐於茶桌兩側品茗。
“梓炎,看來這場婚事你是推脫不掉了。”三皇子輕搖摺扇,眸中閃爍著玩味之色。
藍梓炎輕嘆一聲,點點頭,拿起茶盞喝茶。
三皇子一笑,似是寬慰,又似在調侃,“就是不知道佳人容貌如何,不過聽說姜夫人可是族中絕色,想必你豔福不淺啊!”
梓炎放下茶盞,“殿下就不要打趣臣了,姜家這次如此快的應下婚約,必是那邊有了預謀。”
三皇子收起摺扇,笑意更深,“沒事,水來土掩,兵來將擋。”最後還揚脖示意了一下他這個“將”。
梓炎無奈一笑,“看來,臣還是早早回北地比較好。”
“別想了,成婚之事既已塵埃落定,你想回去,且得等上一陣。你只要不被美色所惑就行。”
藍梓炎一仰脖,不屑道:“我不會,他連女兒都舍了,我怕甚?此番,我只等著請君入甕。”
三皇子將茶盞放下,似是不信般大笑出聲,“你的話,我記住了!”
藍梓炎此時卻笑不出來,自北地歸來,一路屢遭暗害,如今敵方都將探子安插在自己的床榻之上了,他卻只能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