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男人(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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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男人
七月來的很快,景緻的及笄禮辦得不可謂不盛大。
迎客的時候薛姨娘藉口頭暈惡心躲到了後院去,老夫人哼了一聲,只道:“畢竟不是親母,連操心一些都是不肯的。”
景緻看在眼中,卻沒有多說什麼。
不論薛姨娘到底抱著何等心思,這一個月確實日日在老夫人院子裡跑來跑去,連席上的糕點都是一一請示過的,但祖母愛她,總覺得她受委屈,不定某個環節便多說什麼惹她不快的話。
王憶之一早便進府中來了,作為贊者侯在一邊。正賓則自然請了王夫人前來。
前院正堂側邊的小屋臨時當作景緻梳妝的屋子,外頭響著鼓樂聲,方道秉同來客寒暄的聲音偶爾會傳進來。
憶之彎腰從鏡子裡檢查景緻的服飾,輕輕又替她攏了攏頭發:“你莫怕,我就在你身後,流程若有忘的便回頭看我。”
方景緻深深呼了口氣,笑了笑:“我不怕的。”
外頭的禮樂停了,賓客漸漸安靜下來,透過窗戶上的麻紙看見方道秉起身。
“今日小女方氏景緻行成人笄禮,感謝各位賓朋佳客的光臨!下面,小女景緻成人笄禮正式開始!”方道秉飲完杯中酒,稍頓片刻,像是提醒,“請景緻入場拜見各位賓朋!”
景緻面前的門被開啟,光線照進來,熱乎乎的。外頭的賓客都笑著看過來。
王憶之安撫似的拍了拍景緻的手,起身走出房門,在早就備好的銅盆中洗了手,走到西階就位。
“小姐,您該出去了。”紅姜侍候在一邊,小聲提醒。
景緻於是起身,走至庭院正中,面向南,向觀禮賓客行了禮,而後諸多流程便省略不計,她只是在紅姜和憶之的安排下循規蹈矩的執行罷了。
唯一記憶深刻的便是禮儀準備完成後,王憶之立在面前唸的祝辭:“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假,永受保之,曰成芳甫。”
方景緻心裡默唸了半天老夫人教過的回話,這時自然接的順利:“成芳雖不敏,敢不夙夜祗奉。”
王憶之握著她的胳膊扶她起身,聲音低低的開口:“你母親若見了今日,不曉得有多歡喜。”
這不在原本的臺詞中,是意料之外的話,景緻側首看王憶之,她卻是神色如常,彷彿從沒有說過話。
禮成之後,薛姨娘又奇跡般地好了,站在門口迎來送往,留下的都是同方府交好,想著多談兩句的人。
王夫人和王侍郎自然不必說,瀏陽也來了,坐在很遠的位置,卻是連走近說話都不曾,倒是方道秉在老夫人院子裡提起的周禮風度翩翩的在人群中談話。
直到方道秉喊他過來,方才笑著告辭,又清風霽月的走過來。
“方小姐,恭賀及笄。”他長了一雙笑眼,說起話來彎成一道月牙,“我日前同方大人在城門口公幹時見過您的。”
“哦,多謝周談探花,招待不周您請見諒。”景緻急急的應付了他,準備去看瀏陽到底在哪兒——這是難得的好機會,恰巧瀏陽同憶之都在,她得讓他們見個面才行。
景緻隔著人群找到瀏陽的位置,嘴上含含糊糊的應著面前的周禮。
王夫人和王侍郎同方道秉說著話,不再注意這邊。
“憶之姐姐。”景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這一開口也打斷了喋喋不休的周禮,“我頭發墜的疼,你陪我去我院子裡收拾一下吧。”
“疼的厲害嗎?”王憶之聞言擔心的看向她頭上的發髻,“猛然換了梳法是會不舒服,菡萏很會挽發,讓她幫你理一理吧。”
景緻點頭,對著周禮行了一禮:“周大人還請自便,我們先行一步。”
周禮也不是蠢笨的人,雖算不上玲瓏心,但也能看出這兩位小姐無一願意在這兒停留,從善如流點頭:“小姐也請自便。”
景緻拉了憶之便往後院去,路過天井時恰巧撞見偷吃巧果的景賢。
“景賢,你幫姐姐去前院尋瀏陽表哥,請他到我這裡來。”景緻趁著王憶之走在前面,壓低了聲音交代。
景賢點頭,一路朝著前院跑去。
瀏陽還坐在原本的位置,他應該走的,但不知為何還是留了下來。
景賢人小,穿梭在大人腿間也不顯眼,一路跑到瀏陽身邊,聲音也小小的:“瀏陽哥哥,我大姐姐請你去她院子裡,說是有事找你。”
“有急事?”
“我不知道,但姐姐沒事是不會讓我來傳訊息的。”景賢思索著,說了這話,又拍了拍瀏陽的肩膀,“你快去吧,我不能被爹爹看見,先走了。”
瀏陽知道在方家,景緻除了老夫人和身邊的丫頭,為數不多親近的人便是這個小丫頭,不疑有他,起身繞過人群朝後院去。
“成芳你看什麼呢?快來坐下,”王憶之在梳妝臺上的木匣裡選了一支釵,再抬頭看景緻站在門邊心神不寧的張望,“這支好,不重又襯你今天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