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看著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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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看著你
因著方道秉在禦前走動的身份,方府平日裡鮮少有都城人士前來拜會,再說杜家與方家從來都沒有往來,這麼冷不丁上門來,既冒昧又不合規矩。
祖母在後院方道秉同學生清談的小樓閣待客,四面的簾子一律捲起,一行人坐在小桌邊飲茶,既清雅,又消除了密談的嫌疑。
“……無妨無妨,我家中盡是些銅臭商人,怎能與方大人這種真名士相較呢?”杜彩鳳坐在老夫人右首,說起話來帶著些喜氣洋洋的語調。
方景緻邁上臺階,看到了杜彩鳳的模樣——她今天一以貫之,換了一身桃粉色的衣裙,配著淡青色的繡鞋和寶石,像朵荷花一般。
“哦?這便是方小姐吧?”杜彩鳳只看身邊方府的丫頭便能猜出來人的身份,自然站起身微微垂首隻當見禮,眼睛暗暗打量著她,“我貿然來訪,也請小姐見諒。”
方景緻這個嫡長女雖然在都城有些傳聞,卻是沒人見過真面目的。
旁人只說她天生不足,活不長久,是以方府不讓她見外人,可如今在杜彩鳳看來,她生的也算不錯,鵝蛋臉、遠山眉、眼睛又黑又亮,看著能活許久。
加之今日方景緻穿的是身鵝黃衣裙,頭上一隻白玉簪子挽著頭發,清涼舒心又顯得可愛十足。
方景緻忽視杜彩鳳的目光,在左首的蒲團上落座,只淡淡的笑:“祖母一向是寬厚的,自然不會在意。”
她只說方老夫人不在意,卻不說自己是否在意。
杜彩鳳再倒一杯茶,決定開門見山:“我聽聞老夫人與小姐剛從靜安寺回來,路途顛簸,我便長話短說了。”
景緻與老夫人對視一眼,端起茶盞看著杯裡清澈的茶湯。
“我偶然識得小姐萬福鋪的掌櫃,聽聞是小姐外祖家的遠親,所以才貿然上門。”杜彩鳳揚了揚下巴,眼裡閃著勢在必得的光芒,“我想娶他。”
“誰?”老夫人率先被這驚世駭俗的言論嚇了一跳,“杜小姐說的是瀏陽?”
“正是。”杜彩鳳滿意老夫人的反應,又看向景緻,“我杜家一向女子掌家,是以我不能嫁,但瀏陽掌櫃是良人,錯過著實可惜,所以我打算娶他。”
方景緻被杜彩鳳的腦迴路打了個措手不及,於是抓住腦子裡亂七八糟線團的線頭,問出問題:“既是談嫁娶,杜小姐應當問瀏陽表哥的父母,如他父母去了,您也當問他自己,他在方府只是暫時安身罷了,我們當不了這個家。”
杜彩鳳笑了笑:“我自然問過的,可他說他是方府的僕人,要聽方府的安置。”
腦子裡的線頭滑落,景緻閉口不言——原文裡瀏陽應當是沒有成親的,他只在功成名就的路上結識女子和她們暗生情愫罷了。
應當……沒有成親吧?
樓閣裡靜了下來,再沒有人先開口,直到前院的一個小廝急匆匆跑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人——瀏陽。
這番鬧劇的主人公終於至此聚齊。
“既然瀏陽來了,杜小姐便同他慢談吧,我方家的地方暫且借給你也是成的。” 老夫人率先打破沉默,抬手藉著景緻的力氣起來,“我同景緻便不打擾了。”
方景緻跟在老夫人身後往外走,路過瀏陽身邊時微微擦肩便感到他身上熱氣騰騰,想來是一路趕過來的。
瀏陽側身看著景緻和老夫人魚貫而出,直等到樓閣裡的丫頭也都出去才開口:“杜小姐,你不該如此的。”
杜彩鳳此刻也覺察出他情緒不對,但卻看不出有什麼錯:“你說你說方家的下人,我便來方家買你,這有什麼不對?”
瀏陽看著她,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你不要逼我恨上你。”
杜彩鳳看著他變了的神情,怔了怔——她突然想起幾年前的一件事,她下農莊查賬,見一戶農家的小黑狗黑豆似的滿地跑,便出了幾個大子買下那隻小狗。那農戶家笑得開懷,連說夠了,說窮人家賣了女兒也賣不了這麼多。
但杜彩鳳還是給了,左不過一個她喜歡,現在對著瀏陽也是。
她喜歡,所以她要把他從方家買下來。
可她忘了,那小狗後來跑出府,被馬車壓得眼球都爆了出來,只被杜家下人連著廚房的垃圾一同收拾了,不知道最後扔到哪兒去了。
方家祖孫繞著樓閣外的一圈小道回去,離遠了老夫人才回頭看上頭站著的兩人,問景緻:“你覺著這方家小姐是當真的嗎?”
“孫女拿不準。”景緻是真的拿不準,或許是太有錢,這杜彩鳳的思路和旁人完全不一樣,“但瀏陽確實在生意上是把好手,杜小姐興許是喜歡他這個。”
“還有一副好皮囊,興許這應劫,應的便是情劫。”老夫人突然笑起來,她還記得景緻隨口編出的藉口。
方景緻也笑。
“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倒是看不透,直接來我院子裡吧,晚些你父親回來也該來談上幾句的。”
景緻應了一聲,扶著老夫人一路離開。
瀏陽早受夠了這杜彩鳳的糾纏,這一番冷下臉,連語氣都生硬許多:“杜彩鳳,我厭惡為商,我也不是你口中的一類人。”
“你厭惡為商?”杜彩鳳有來有回,仍舊問,“那你想做什麼?種地,學手藝,還是終日飲酒作樂?這都成的,只要你想我都為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