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儀此番卻是身子微微顫抖緩緩道:“皇上明鑒,臣妾自從入宮以來處處小心翼翼服侍皇上,每日裡去太後和皇後宮中請安,沒有一絲半毫的怠慢。今兒宸妃如此羞辱與我,臣妾只要一個交代,若是臣妾頭上戴著的鳳釵真的是靖王送給太後的鳳釵,臣妾立死無憾!”

沈昭儀說罷猛地將鳳釵拔下卻是刺向了自己的咽喉,靖王忙一步上前將她的手臂擋開了去。

這一變故突起饒是葉玉珠也嚇了一跳,隨即暗自喘了口氣,沈昭儀入戲太深了,這小丫頭不要這麼拼好不好?

“皇兄!皇嫂!何苦要逼出人命?”慕容靖自覺地心頭氣悶得很,每一次都是如此。上一次他回京便是被人暗算了幾次,如今這一樁樁的更是變本加厲,不禁悲從心中來。

“罷了!今兒臣弟自請削去臣弟的爵位,讓臣弟做個庶民罷了!”慕容靖猛地跪了下來。

葉玉珠不禁嘆了口氣,這孩子也是活的不容易啊,她突然有些淡淡的心疼。

“靖兒!”太後眉頭一蹙卻是沒有法子解決眼下的爭端,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突然了。

延熙帝定了定還是冷冷道:“將沈昭儀戴著的鳳釵呈上來!”

葉玉珠苦笑延熙帝今兒是槓上了,不過饒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也不願意自己的弟弟給自己戴綠帽子,他怕是要有大動作。

太後不禁臉色微變,卻不想一邊的宮女在謝皇後的示意下取了沈昭儀手中的鳳釵呈了上去,延熙帝接過了這兩支鳳釵凝神看去不禁微微一愣神。

一邊的太後看的蹊蹺忙接過來細細一看不禁怒斥道:“大膽宸妃!你無故構陷靖王,陷害後宮妃嬪可知罪?”

這一下子四周的人頓時呆了幾分,剛剛沈昭儀拔出來的那支鳳釵與太後手中的那支確實很相似啊,怎麼一轉眼的功夫就成了構陷靖王了?

謝皇後眉頭一挑也顧不得什麼拿在手中看去,不禁眉頭狠狠蹙了起來。太後手中的鳳釵是用米粒大小的冰玉加上鏤空雕刻的檀木花紋合成了鳳頭,精緻又巧妙。沈昭儀頭上戴著的這支雖然外形上與太後那支很相似,材質也一樣,可是哪裡有鳳頭?分明就一隻普普通通的鸚鵡頭,上面也沒有昂貴的冰玉寶石。

這兩支釵不管放在誰的面前看也不是同一種型別的啊!私下裡的議論聲紛紛而起,這個宸妃看都沒看清楚就這麼肯定沈昭儀頭上戴著的就是太後手中的那種鳳釵,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貓膩。

看來宮裡頭想讓靖王死的人還真不少,一邊的安定侯沉沉吸了口氣緩緩磕了一個頭道:“皇上,如今真相已大白還請皇上還臣女兒一個清白啊!”

“宸妃!你還有何話說?”太後猛地站了起來,誰要是對她的小兒子不利,她不介意用一用之前在宮裡頭自己曾經用過的那些家法。她固然如今已經老了,看淡了幾分生死但是眼裡還揉不得沙子。

一時間這場捉姦的陰謀在葉玉珠利落的雕功下變成了一場鬧劇,葉玉珠之前只得臨時改動了幾筆將鳳頭上面的冰玉摳掉稍微加工一下,變成了一隻鸚鵡頭。好在衛東也算是機靈,很快將府中的刻刀等工具拿了過來,加上貔貅的幫忙,否則今兒靖王不死也得脫層皮。

“皇上!皇上!臣妾……”宸妃實在是無話可說,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曉得攀咬靖王和沈昭儀會是個什麼下場,慌亂之中卻是將視線移向了皇後。

沈昭儀身邊的宋嬤嬤臉色一動,隨即默不作聲的退了下去,今兒這事兒倒是能看出幾分端倪來。果然是皇後背後指使,可是謝皇後在後宮中的勢力太大已經到了無人能撼動的地步,此番怕是真的要對靖王下手了。

只是這個謝皇後著實可恨,即便是對靖王下手也要做到一石二鳥,將沈家也算計了進去。二十年前那場由謝貴妃主導的宮變,沈家可是站在當時的梅皇後那邊的,沒曾想謝皇後居然將這個記恨到了現在。

延熙帝臉色登時不喜,宸妃這般胡鬧丟的可是他堂堂大晉皇帝的臉,這件事情當著這麼多人鬧了出去,實在是奇恥大辱。畢竟被自己弟弟給自己戴綠帽子,這無中生有的事兒說出來,讓他如何自處?

“宸妃!朕覺得你這雙眼睛著實的有些多餘,居然青紅不分是非不明,惑亂後宮,還要詆毀前朝王爺,不要也罷!”延熙帝眸底的冰冷令人心寒。

“皇上!皇上饒了臣妾吧!臣妾知錯了!臣妾知錯了!”宸妃曉得延熙帝的喜怒無常登時嚇破了膽子忙跪在地上求饒。

“來人!拖下去!”延熙帝揉著眉心。

宸妃突然跪行至謝皇後跟前磕頭道:“皇後娘娘救我!皇後娘娘救我!”

謝皇後伏下身子突然低聲沖她耳語道:“去吧,不就是一雙眼睛嘛!以後想清楚了再說話!”

宸妃登時眼睛大大地瞪著,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驚恐的看這謝皇後,神情有些呆滯。她是真的不能說出來,這一切都是謝皇後指使她這麼做的,但是她不能。

她的出身在後宮中並不是很高貴,父親是個小小的蘇西知州。夏季蘇西發洪水,父親貪了一些救災的銀子被左相察覺參了一本。到如今還在天牢裡面關著呢,謝皇後答應保著她滿門,若是她說出去自己的親人一個也保不住了。

“不……臣妾……臣妾……啊!!!”兩個武士上前扣住了宸妃的眼珠子抬手便挖了出來,宸妃登時疼暈了過去。

延熙帝卻是臉色更加冷了幾分:“這聲音也著實聒噪,割去舌頭,打入冷宮!”

宸妃剛剛疼暈了過去卻不想延熙帝絲毫沒有顧及以往的情分,命人將她的舌頭也割了下來終於徹底暈死過去,被人血淋淋的從瓊花殿中拖了出去。

葉玉珠看著那白瓷盤子裡的兩隻眼珠子和一截血淋淋的舌頭,不禁毛骨悚然,這是她第一次深刻的被延熙帝的殘肆打擊到了。

“十四弟!這個女人咎由自取,這眼珠子交給你隨意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