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轉身朝她看了過來,何懷晟也在其中。

微微皺了下眉,隨即笑著朝她走過來:“陸小姐,我們正準備抽取骨髓,你父親的骨髓跟暖暖配型成功了,謹言沒跟您說嗎?”

陸清越聞言曈眸驟然一縮,一股怒火噌地直竄大腦,她疾步走過去,腳上的拖鞋掉了都沒管,青著臉色質問:“誰允許你們這麼做的?我爸剛剛做完手術若是出了狀況你們負責得起嗎?”

何懷晟臉上的笑容凝滯了一瞬,隨即又微笑著道:“陸小姐,專家們都已經會診過了,以你父親現在的狀況,抽取一部分骨髓是不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影響的……”

不等對方說完,陸清越便冷聲打斷:“我不同意,你們立刻出去。”

幾個醫生面面相覷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看向自家院長。

何懷晟也有點頭疼,但還是硬著頭皮道:“陸小姐,可是謹言說你父親已經同意了……”

當時他也在場,並且親眼看見陸展鵬點頭的。

陸清越再次將其打斷:“這是我爸,不是他爸,他說的不管用。”

這個渾蛋,把她爸爸害成這樣,居然還有臉叫人來抽爸爸的骨髓?

簡直無恥!

何懷晟唇角抽了抽,拿出耐心繼續跟她動之以情:“陸小姐,暖暖的情況已經等不得了,你若不放心,我可以跟你籤保證書,保證您的父親的身體絕對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並且你父親日後所有的醫藥費全部免單。”

這可是謹言的親生女兒,是他未來幹閨女,為了成功升級乾爹他容易麼。

陸清越此刻已經冷靜下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想要跟我談條件?讓顧瑾言自己來。”

何懷晟臉上現出一絲無奈:“好,我讓他現在就過來。”

“那何院長就帶著你的人到外面等吧,這麼多人會打擾我爸休息。”

何懷晟忍住說出“暖暖也是你親生女兒”的衝動,點了點頭:“……好。”

一行人剛離開,顧瑾言就邁步走了進來,筆直修長的雙腿停在她的面前,眼神深暗的看著她,嗓音沙啞:“清清……”

陸清越抬手就是一個耳光,在安靜的病房裡格外的清脆響亮。

男人被扇的俊臉偏了偏,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接著把後面的話說完:“我知道這件事不該瞞著你,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她看著男人膚色沉白的側臉上慢慢浮起的紅色指痕,仰著臉冷哂嗤笑:“顧瑾言,你還要臉嗎?”

男人狹長的眼眸一眯,嗓音沉了下去:“陸清越。”

“怎麼,嫌我的話難聽了?你好意思做,難道還怕我說嗎?自己睚眥必報,卻要別人以德報怨,這也是你顧家的祖訓嗎?”

她的話音剛落,下巴就把男人的長指掐住了,捏得她下顎骨絲絲生疼。

陸清越閉了閉眼,復又睜開對上男人的眼神。

他下巴緊繃,薄唇緊抿,英俊的臉上冷漠至極,漆黑的眼眸充滿慍怒地盯著她:“你爸欠我父母兩條人命,身為人子,我就是把他的骨髓抽乾了,他也難贖其罪。昨天他病發的時候我沒讓他自生自滅已經仁至義盡了,你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

他終於把心裡話說出來了,然而她卻無法反駁。

她的確沒有資格。

推開他的手,將視線移開看向別處:“既然如此,那就父債女償,你叫人來抽我的骨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