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越望著男人烏雲翻墨的眼眸,十分認真地問:“我盼著你就會立刻踹了我嗎?還是我不盼著你就永遠不會踹了我?”

顧瑾言低聲嗤笑:“你以為你是誰?還想左右我的決定?”

“所以顧先生,我是什麼想法都並不重要不是麼。”

她兀自的笑了笑,帶著淡淡的嘲意,“你又何必咄咄相逼地非要問我這種不必要的問題呢?與其跟我這個不重要的人在這兒討論這種不必要的問題,不如去陪你的沈小姐,我現在真的很不舒服,放我先走好不好?”

顧瑾言盯著她那張似是風輕雲淡的面容看了半晌,忽然低聲嗤笑:“陸清越,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很虛偽?”

明明因為他跟沈千琪的那條緋聞在賭氣,還偏要對他做出這副大度的模樣把他推給別的女人。

他倒要看看,她能犟到什麼時候?

陸清越一手按著鼓脹疼痛的太陽穴,一手捂著絲絲疼痛的小腹,難受的實在沒精神跟這位爺鬥口舌,反正怎麼鬥她也贏不了,就算贏了回頭也會被這個小心眼的男人教訓,索性服軟:“好,是我虛偽,都是我不對,不該惹您生氣,我向您道歉行了吧?顧總你大人大量,就放過我吧。”

顧瑾言眸色驀地沉了下去,長指一把掐住女人的下巴,臉色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敷衍我?”

上一次被人如此這般敷衍,還是在他剛接手顧氏集團的時候,那幫看不起他的老東西,就是日日用這樣敷衍的語氣跟他說話的。

這些年他一直嚴格要求自己,人前人後從不輕易動怒,但此時此刻,卻有些控制不住脾氣了。

不,應該說,這個女人,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挑起他的怒火。

洗手間明亮的白熾燈從頭頂打下來,照著陸清越越來越慘白的臉,她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暈死過去了。

可是這裡是洗手間,太髒了,絕對不能暈倒在這種地方。

雙手不由得抓住男人的手臂,逐漸加重的腹痛迫使她不得不弓著身子,腦袋虛弱地抵在了男人的胸前,嗓音發顫的道:“顧瑾言,我肚子好疼,我真的不行了。”

顧瑾言低眸看著靠在自己懷裡的女人,眼裡的怒火消了一點,但語氣還是冷的:“以為裝病就能讓我消氣?可惜演技太差了。”

細密的汗水不斷從額頭滲出來,打溼了男人胸前的襯衫,陸清越咬牙撐著從男人的懷裡轉過身,手搭上門把便要把人拉開,門板卻被男人的一隻手推住,她本來就疼得站都站不直,根本拉不開。

顧瑾言看著女孩兒白皙的後頸,抬手握上去想將她轉過來,結果手掌卻觸及到一片滾燙,還溼乎乎的布著一層汗。

他倏地皺眉,強勢將女孩兒的臉轉了過來,這才發現她臉色已經慘白,額頭上滾著黃豆大的汗珠,眼睛紅紅的,睫毛上也墜著小小的水珠,不知是被汗水還是淚水打溼的,擰緊的眉頭像是承受著極大的痛苦,又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那顆堅硬的心臟瞬間便軟了下來,胸腔裡的怒意也莫名的消散,他皺眉問:“你發燒了?”

可是發燒不應該出汗,應該覺得冷才對。

“現在相信我不是裝的了,可以讓我走了嗎……”

沒等她把話說完,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緩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男人打橫抱了起來。

“開門。”

陸清越聽到男人的聲音反應了幾秒才明白他是在跟自己說話,他雙手抱著她自然沒辦法開門。

她一手摁著太陽穴,低聲道:“我自己可以走,你放我下來。”

說完便掙扎著要從男人的臂彎裡下來。

這裡是公共洗手間,外面指不定有人等著上廁所,兩個人在裡面待了這麼半天,她再被抱著出去,別人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