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挽著福豆的手出了延福宮, 在眾人的側目和侍衛護送下, 跨步向翠微閣走去。

福豆抬眼覷他,“二大王,謝了……我知道我是私心,想保住自己和孩子, 還有,家人……本來我也不想拖累了你,但福豆很壞, 看到你主動跑出來為我承擔, 我就……順杆兒爬了。”

她隱去了柳崇這一層,但事她也很怕二皇子問起。

二皇子哼一聲,“謝?世上還有人願意頂這種鍋?也就是本大王,心太善!不過是報你一飯之恩罷了。”

回頭瞧她那內疚的唉聲嘆氣的眼神,不耐煩道, “本大王從不欠人情,再說了, 本大王也沒說謊, 本大王就是要和柳崇把你搶來, 本大王高興!憑什麼讓你喝柳崇在外面吃想的喝辣的?再有, 你不是不願嫁給我麼, 現在不嫁也嫁了!誰都知道是我收納了你!你呀, 就得在翠微閣陪我一輩子!”

“你怎麼知道我出了這檔子事的?”

二皇子得意地說, “難道我過去在宮裡就沒人了麼?禦廚房沒日給本大王送餿飯的善堯,便是本大王的人, 你在外面的事,本大王一清二楚。”

善堯?福豆愣了愣,一想,不就是每次她以柳崇名義跑去要食材,每回跟她討價還價那個麼,原來藏得這麼深啊。

二皇子心道,我可不止知道這個,我還知道你肚子裡的種,十成有五成是柳崇的,二重是那侍衛林沖的,還有二重是禦藥院的陳明晚的,再還有一重是那劉十六的。反正跑不過就這幾個人,不管是哪個內監沒閹割幹淨,都是夠惡心人的,但他如今已是階下囚,也就只能在心裡惡心。往後要想日子過得去,竟然還得靠著這些人。

反正,福豆還是福豆,只要是福豆就夠了,至於其他的,愛咋咋地吧。

“那,那他既是你的人,怎麼還送餿飯給你?”

二皇子捏她耳朵,“慫豆,你笨不奔,那是因為官家有令,他明面上必須給弄點嗖的,但實際上,那上頭一層加多了醋的酸味兒菜,也是新鮮的,底下也都包著獅子頭。”

福豆撅撅嘴,“早知道是這樣,便不給你送飯了。”

二皇子嘿嘿瞧著她,又是心酸,又是甜蜜,不管怎麼樣,現在福豆終於跟他在一塊兒了。

侍衛把守森嚴的翠微閣內,福豆一進去,就聞到了大片的塵土味。她與柳崇待著時日已久,免不得沾染點潔癖,便去尋了掃帚開始打掃。

二皇子也不管,就二愣子一樣往欄杆上一靠,枕著手臂瞧著二郎腿瞧她,“動了胎氣本大王可不管你,本大王巴不得你沒了孩子,將來本大王上了你,讓你真生我的……”

話雖如此說,但二皇子的心,還是揪得顫顫,望向天空去。

皇權,就在孃孃得著急中,離自己越來越遠。

福豆將地掃完,灑了水,這翠微閣才終於顯得能住人了。偏房的被褥也有些發黴,她抱著拿出來要曬時,翠微閣的大門卻開了。

兩名窈窕宮女走了進來,向二皇子莞爾一笑,道,“奴婢們是奉柳大官之命,來照顧福豆的。”

這兩名婢女都長得一張好臉龐,一副好身姿。一清雅一明豔,哪兒像是來照顧服侍福豆的,分明就是給二皇子解饞的嘛!

二皇子一瞧,哼一聲,“你麼告訴柳崇,讓他死了這條心吧。本大王就喜歡福豆一個人兒!氣死他算了!”

清雅婢女徐茵茵抿唇一笑,微微萬福,就跑去給福豆捏肩膀去了。

明豔婢女魏芃芃哈哈叉腰,理都沒理他,就去給福豆做孕婦食去了。

二皇子蹭地坐起來,向外面問,“人呢!服侍本大王的人呢!”

“人在這兒呢。”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從閣外走進一個內監來,“喲,二皇子,您需要咱怎麼伺候啊?”

二皇子一瞧:馮均順。

柳崇身邊兒的馮均順!

福豆一眼便瞧到了他,欣喜喚了一聲,“均順?”

馮均順白二皇子一眼,小碎步到了福豆麵前,“這地方哪能住啊,大官讓小的來拾掇拾掇。”說著他又走到門口去一拍掌,便見外面一溜內侍省的內監各個端著地龍,提著衣箱,抱著暖被往裡走,放下之後,又出去往裡一盆盆抱菊花梅枝進來。

馮均順先將床榻給她換了新的,那錦緞裡頭包著厚厚的柔軟的棉絮,觸手升溫,別提多暖和。地龍也點上放在她屋內,菊花放在她視窗,梅花也栽種在她一眼能看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