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崇拿出一疊紙來,扔到地上去,“這是咱家的一些個地契、田契,是汴梁幾個茶莊和稻田,都歸你,這裡頭所有下人和佃農,都交由你管理。做得好,所得除賦稅之外,全歸你。這事你能不能辦好?”

柴袞一聽,這是給他活路,怎麼還有做不好的份兒?當然要做好了,立即將身前的地契田契收下。

“你此回救了晉王的性命,晉王現在是不願承認,但不代表會忘記你的功勞。所以,接下來你還會有諸多的賞賜。怎麼樣,你高興麼?”

柴袞一偏頭,“大官,您若是讓我說實話,我不高興。”

柳崇,“你不高興什麼?”

柴袞道,“我妹妹能有好的出路。”

柳崇抬起頭顱,傲然笑道,“你妹妹她,註定是我的正妻。咱家勸你死了為她尋出路的心,若你還有什麼要求,可一便提與咱家,過了今日,咱家便沒這麼好的心情,聽你說這些了。若再說,只能讓你吃掛落。”

柴袞一悚,但馬上又大義凜然,“好,那我說,我要你愛重茹茹,不能將她欺負!”

柳崇慢條斯理,但卻異常認真地道:“好,我答應你。”

柴袞仰頭,從桌子底下望出去,“我要她和常人一樣,享受男女歡愉,你有這能耐?”

柳崇輕哼一聲,揉搓著手指,“能。”

柴袞心裡一沉,不會這閹人竟是……或者他說的,是用假的,所以他將信將疑又說,“那我要她開枝散葉,抱膝上兒女,享天倫之樂!”

柳崇深吸一口氣,“行。”

柴袞這就不信了,鑽出桌來,“你行什麼,能什麼?”

柳崇淡淡地用手點桌,“我不僅能,還必讓她嘗盡這世上歡愉、得到身為人母之樂,獨享丈夫的所有情愛。對,咱家就是能,給她這一切。”

柴袞站起來,“你給她?”

柳崇盯著他,“我給她。”

柴袞恍然了,“所以你……”

可是這樣也不行,那世人還是隻道你是閹人。他就是不願意這個名聲,他撅了嘴,“可是你要知道,茹茹本可為王府侍妾,現在卻因為你不能入,總歸你對我們有虧欠。”

柴袞竟然對柳崇說了虧欠二字,自己都嚇了一跳,畢竟是柳崇收留了茹茹和他,若不然他倆還不知道在大街上哪裡逛悠呢,他渾身發了個抖。

柳崇嘆息一聲,站起來,“我必為王。”

柴袞猛地轉身,望著他。

“你喜歡的那東西,我可以給你造一百個。”柳崇指了指他蕭盒裡的金勢。

這玩意兒,當時福豆放在那裡之後,柴袞看見,一時間沒捨得給這大金子挪窩。這回竟然讓柳崇看見了,還以為是他喜歡!

柳崇已經開啟門,徑直出去了。

柴袞拿起金勢,追出去大叫,“我才不喜歡這個!”

李彎忍不住,回頭看了看他,和他手上的東西……

柴袞嚥了口唾沫。

他發現,自己的房門已經被李彎踢斷了門栓,關不上了……今夜註定,會有些可怕。

……

此時已經入夜。長途勞頓,又折騰這一天,柳崇是真的累了。

他慢條斯理地在淨房洗簌後,困頓地摸黑回到臥房,在床榻上躺下,蓋上了錦綢涼被。

本已經是夏日了,但汴梁的晚上卻仍舊冷。正臥縮著,想要入睡,卻怎麼都睡不著。

在軍營當中,最怕就是敵人搞暗殺,所以傳說張飛才會睜著眼睡。自己也試著睜眼睡,但就更睡不著。偶爾想起福豆,卻又必須將她趕出腦子,因為若是一但沉泯,便會看不見危險。

所以回來,就算床鋪都是自己的,香味也是自己的,卻怎麼也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