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寅時末,卯時初,莫歸山鐘鼓鳴響,一日之作起於此刻。阮成出門時,江獨已離了多時,就連門口那血漬都不曾留下一滴。

卯時末,辰時初,眾長老喚了阮成於大殿將其安置圍圈中心,再集眾人之力再衍天。三次天譴,首次因果定曉,次次緣由未知,末次到底何意?自那一日,結局就早已定好,集天運為一身的高傲少年就已換人,何故?何故定要罰他莫歸山?

天運!

天運!

天運我莫歸山該當此罪?哈,早些不罰,偏叫我等從山頂跌落雲潭?呵,非是,非是,天運該讓我莫歸山從此超然!

天譴!

天譴!

天運集我於一身,你到底何故譴我!!!此番再算天,我等定要曉得其中因果,我等定要曉得其後未來!

辰時將過,議事大殿內,眾長老已收了術法,等不及睜眼,已是渾身驚顫,待顫抖著看向門外,才驚覺天正漸黑。

無路可走……

犯了天怒的人,得不到寬恕。沒有生機……

無聲……無聲……越黑越是顫抖。

無聲……終於,無光。天地盡歸於一片黑暗,歸於不見五指的黑暗。無聲,殿內依舊無聲,連那顫抖的聲音也似被黑暗吞滅。

阮成終於睜開了眼,燭火也在那一刻點燃,身周的人們向外倒地,輕閉的雙眼一片安詳。在阮成瞧不清的地方,眾人的顱頂,一片空曠。

門外來了人,輕輕地,仿若正從黑暗走向光明。依舊是那是青綠的衣衫,依舊是那個靦腆的笑容。

輕輕地……

“阿成……”

從黑暗……

“我心悅你……”

走向光明……

“你答應與我一起,好不好?”

卻又似魔鬼的身影,輕輕地,走向阮成,撫上他思念已久的臉。

光明不會多語,所以,阮成依舊無聲。一生的答案,終於盡數斷送進那一陣沉默與那雙充滿質疑的眼。江獨輕笑,魔鬼的身影緩緩靠近。

“呵,答案,由不得你。”

雙唇緊貼在一起,記憶中柔軟的觸感讓人著迷。沒有柔情,沒有蜜意,有的只有瘋狂和撕裂。

魔鬼說,答案,由不得你。

越是親吻,懷中的人越是掙紮,直至手掌傳來一絲熱意,直至不知何處傳來水滴的聲音,直至那人的舌尖硬是頂開了牙齒。阮成用力將他推開,手掌毫不猶豫地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

待到看清那雙眸裡的不可置信,才覺得,他還是那個愛慕自己的人,非是先前的魔鬼。

水滴的聲音扔在,甚至越來越頻繁。江獨茫然地捂著被“仙女”鎖眷顧的臉,不等人一聲呼喚,已倉惶地、逃也似的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