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出口,就臉紅了一下,但歐陽流霜的視線落在刃月那張淡漠的、深邃的面容之上,只遲疑了一下,那種並不常出現的、類似於羞澀的情緒,就被他自己拋到了腦後,認真道:“刃月,我喜歡你。所以,才會向風炎求了你跟在我身邊。我這個人別的沒有,就是痴情。你……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刃月抬頭看著歐陽流霜,眼中並沒有任何神情的波動——這種平靜到近似於是發呆的神情,讓歐陽流霜心中累積的不安,越來越明顯,越來越明顯……就在歐陽流霜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刃月的嘴角微微上挑,帶出一點點笑的意思來,緩緩問道:“歐陽公子,此前不是對譚琰姑娘痴心不二嗎?”

歐陽流霜深情款款的表情,瞬間變成了被雷劈的表情——“這就別提了,老子敢用師父的名譽保證,我喜歡上譚琰的那一次,一定是命運的捉弄。”

說實話,譚琰不管是從外貌還是從性格,不管是從為人處世還是從護短的性子,都非常對歐陽流霜的胃口,但正因為兩人實在太相似了,因此,兩人成為好朋友,反而要比成為情侶甚至是夫婦要更為合適一點。

只是這一點,也是歐陽流霜在經歷無數次的碰壁、以及譚琰的拒絕、還有其他七七八八充斥著血淚的經驗教訓之中總結出來的。

歐陽流霜並不排斥那一段過往,但是那樣一段並不怎麼光彩的感情過往,被現在自己喜歡著的、並且還打算長期喜歡下去的刃月就這麼平平淡淡地說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麼,歐陽流霜魔天荒感到了心虛。

刃月的表情卻是再平靜不過了:“這是事實,歐陽公子您沒必要這麼排斥。”

完蛋了,老子現在在刃月的心目中,不僅是個用情不專的人,還是個沒有擔當的男子!

歐陽流霜心中寬面條淚,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我……我不是排斥……只是,這件事說起來話長。你知道的,我是國師……”

“您是國師,身份自然尊貴。”刃月點頭,努力做出理解的樣子,道,“是屬下冒犯了。還請國師大人贖罪。”

臥、了、個、槽!

老子不是想要說這個啊……歐陽流霜目瞪口呆地看著刃月,張口結舌半天,終於憋出來一句:“最初我會喜歡譚琰,完全是因為命運紅線的指引。”

刃月沒有說話,就這麼看著他。

歐陽流霜低聲嘆息了一聲,道:“但是,我和譚琰之間的紅線早就被我自己扯斷了。其實,按照我本來的心意,在那之後,我就應該離譚琰遠一點的。”

歐陽流霜抬眼看了看刃月,發現這個素來冷淡的女子並沒有露出任何類似於不耐煩的神情,稍微放心了一點,接著道:“但是,後來……嗯,如果你是風炎在掛帥之後才跟了他的話,後來的事情你估計不是非常瞭解。總之,後來譚琰和風炎並沒有像我當初想的那樣順利地在一起,這讓我有點愧疚。”

給自己倒了杯茶,歐陽流霜淺淺地抿了一口潤潤喉嚨,道:“當時我的感覺,就像是風炎和譚琰在一起不能幸福,是我的原因一樣的。”

見刃月微微皺眉,面上帶出非常淺淡的不解來,歐陽流霜頓時感到了振奮。

稍微思考了一下當年的事情,歐陽流霜緩緩道:“當時,風炎的手上是沒有任何紅線的,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上,只要沒有繫上另一端的紅線的女子,都有可能成為風炎的今生另一半——當然,也有可能,風炎會就這麼一個人一直到死亡的時候。”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刃月的神情變得有些難看。

而一直密切關注著刃月的神情的歐陽流霜瞬間就被嚇到了,愣了愣,直接忘了自己原先想要問什麼,只是道:“你怎麼了?”

刃月眨了眨眼睛,快速回過神來,看了眼歐陽流霜,面上的神情柔和了一些,緩緩道:“沒什麼。”

歐陽流霜有些疑惑,正要在追問兩句,就看見刃月微微皺起眉頭來——那一瞬間,歐陽流霜就像是福如心至一般,驟然領悟過來,刃月其實並不想要自己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休。

實際上,想要表達一個男子對於一個女子的關心,也從來都不在於追問不休這種舉動。

歐陽流霜低聲嘆息了一聲,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這個話題上面來,道:“譚琰的紅線是她自己選擇斷掉的——那個時候,譚琰只是把我當成是好朋友,並且,按照她的意思,也沒有要和我轉變這種朋友關系的意思。”

歐陽流霜再次抬眼看了看一邊的刃月,見她沒有再次露出那種類似於不悅的表情,心中淡淡舒了一口氣的同時,忍不住道:“你對這件事情就沒有任何看法嗎?”

刃月面上帶出淡淡的笑意,道:“這是主子們的事情,屬下不敢置喙。”

張口閉口就是“主子”“主子”的……歐陽流霜扁了扁嘴,剛想要習慣性地指責,話到嘴邊,忽然忍了下來,轉而道:“你覺得我也是你的主子?”

刃月順從地點點頭,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氣——按照歐陽流霜的語氣,想來是要停止對她不切實際的幻想,把她當成是真正的屬下來對待了。這對於刃月來說,其實是一件更加輕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