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宋燁修出現這個表情,沒有別的意思——他只是純粹感覺到高興而已。

為了這個玉石碎片在十五年後也能發揮他的主人原先預定好的功能——在接觸宋家人之後,逐步毀掉他她)的行動力。

沒有毒,只是毀掉行動力而已,你看十五年前的宋燁修是不是就已經很善良了呢?

宋燁修的笑容越來越燦爛,而那塊玉石碎片也在他的笑容下,一點一點、以徹底違反牛頓力學的方式,從他的掌心中漂浮起來,穿透他已經破破爛爛的衣服,順利進入了他胸口的皮肉。

譚琰:“……”她表示她已經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是透過這個變態的半生,譚琰覺得自己隱約窺見了自家父親那變態的內心。

真是……已經黑暗到讓人完全不忍直視的三觀啊。

宋燁修像是非常享受這種“吸收”的快感,當著譚琰的面,還閉上了眼睛,面上的神情近乎於某種運動高潮來臨的那種銷魂樣子。

譚琰這個看人的人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而辰風炎在這個時候微微動了動身子,顯然有些蠢蠢欲動地想要在這個時候沖上去給宋燁修造成一點傷害,但是被譚琰給攔住了。

同時攔住辰風炎的,還有一個人——辰風炎幻心境之靈、現在的小女孩,原先的水妖墓葬群版本。

譚琰看了眼焦急的小女孩,視線往下,落在她的腳上——小女孩原本還算是白嫩光潔美好得宛如新生的腳丫子,這會兒正血肉模糊鮮血不要錢一樣地汩汩往外流。

感情這就是她拒絕被定在原地的代價?

在這一刻,譚琰心中對於墓葬群版本的宋燁修,心中再也沒有了尊敬和憐惜——這個人,又不是她心心念唸的父親大人,不過是跟宋燁修長得有點像的蠢貨罷了,她譚琰為什麼要在乎這樣一個冒牌貨?

於是少了這個心理負擔,譚琰趁著那冒牌貨還在感受吸收快感無暇注意他們的時候,低聲對辰風炎道:“我剛才看見那個玉石碎片的中間,似乎寫著一個古體的‘宋’字。”

辰風炎愣了一下,皺眉,顯然並不是很明白譚琰想要表達什麼。

譚琰輕輕“嘖”了一聲,更加壓低聲音而飛快道:“我在查閱密信的時候,發現照國宋家有一個很變態的傳統。他們喜歡在老子去世的時候,留下一些對於下一代而言具有約束或者詛咒意味的東西。”

辰風炎這下子明白了。

能讓少年宋燁修隨時貼身戴在身邊的玉石,能是隨便的大路貨嗎?肯定必須要是自家祖先或者再不濟也是自家老子送給他的。

那個時候的宋燁修知不知道這種變態的規矩譚琰不清楚,但是從自己身體狀態的改邊來看,那個玉石上面附著的詛咒之力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減弱。

或者說,在這個墓葬群中,所有不按照常理來的東西,都有被加強的趨勢。

譚琰面色有些凝重,為了自己身體裡流著的、有一半的宋家的血液,而感到深深的悲劇。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進入到辰家墓葬群裡面來,老孃竟然還逃不過和照國宋家攙和的命運?

“如果是這樣,你倒是可以試著召喚一下你兒子。”辰風炎好心提議。

譚琰愣了一下,在出門的時候,為了避免麻煩——至於是哪種麻煩,譚琰表示她並沒有第二個懷抱可以容納一個熊孩子了——她特意將印主哄著睡著了才出門的。

現在,譚琰要以一種非常狼狽的姿態將自家兒子從睡夢中叫起來,只為了來給她解圍……這種事情,真是想想都丟人吶。

不過辰風炎卻沒有給她那麼多思考的空間,他蹲下身,在譚琰的右大腿上輕輕捏了一下:“這裡,你現在還有感覺嗎?”

媽蛋!沒有任何感覺了!譚琰的臉頓時黑了個徹底。

於是,在更加重視自己的性命還是更加重視自己的面子的選擇上,譚琰連一秒鐘的猶豫都沒有,直接選擇了召喚自家兒子。

老媽雖然狼狽了點,但並不是一無是處的啊孩子,老孃是受了暗算的,所以你要趕快啊!

這些亂七八糟的話,在印主以淩厲的破空之勢從天而降到他們面前的時候,譚琰的喉嚨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倒是辰風炎要鎮靜一點,看著已經睜開了眼睛正盯著他們的宋燁修,輕聲對印主道:“這個靈物很棘手。”

印主本來正看著譚琰,上上下下好不容易把譚琰現在是什麼狀態給弄清楚了,還沒來得及發火呢,就聽辰風炎這麼說,不由扭頭一看——“哦。”印主面無表情地繼續轉回來,想要教訓譚琰。

譚琰有些無奈,她用唯一能動的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右半邊身子,輕聲道:“兒子啊,你要是再不想想辦法,老孃就真的要掛在這裡了。”

印主輕哼一聲,踩著漂亮輕盈的步伐,走到譚琰身邊,抬起爪子碰了碰她的右手,半晌,那張毛茸茸的貓臉上神奇的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譚琰的心頓時就被提了起來。

臥、了、個、槽!這是什麼表情?人家醫生表示病人得了絕症都沒有這麼凝重好嗎?你這是要來給我判死刑了嗎?兒子你說話啊!

印主慢悠悠地看了一眼譚琰,眼中的糾結和鄙視簡直讓人不忍直視:“你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想起自己的宋家血統?”

“啊?”譚琰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