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琰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一抹笑:“是,公子。”

赤腳站在濕漉漉的地板上,譚琰環顧四周,心情惡劣。

剛剛辰風炎開門的時候還嚇了她一跳。

要不是他推門進來的動作帶動了簾子,她還以為這貨能穿牆!畢竟譚琰一直堅定地認為那簾子是掛在牆上用來裝飾的!完全沒想到簾子之後是連線裡外間的門。

更何況,辰風炎的僕人帶著她進入這間房間是透過走廊另一側的門。

她就是在這樣的錯覺中進了浴桶,還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聽見牆的那邊傳來了辰風炎和一個陌生男子說話的聲音。

清清亮亮的,剛出現的那人應該還是個少年,有些古靈精怪的,那聲調,聽著讓人挺舒服的。

可兩人說出來的話就不那麼令人愉快了。

竟敢說自己是妖孽?一激動,那浴桶也不知道是沒固定好還是怎麼著,她只是稍微挪動了下重心,看著高大結實還沉重的浴桶竟然就這麼翻到了!

幸虧她身手矯健,在浴桶翻倒的那一瞬間一個縱身躍出,沒被牽連到。只是這麼大的動靜,辰風炎怎麼著也該聽見了。

譚琰伸手從屏風上拿了件浴袍,剛穿好,就見那門簾動了動,辰風炎開啟門似笑非笑地站在門口。

“換好衣服出來。”說完這句話,他又把門關上了。

譚琰深呼吸兩下,面上清淺的笑意才不至於顯得僵硬。

不管辰風炎將剛剛的對話給自己聽到的目的是什麼,她現在自亂陣腳就等於是預設了他的話。

於是,譚琰在房內轉了兩圈,挑了一件暗紅掐絲繡金牡丹絲袍,玄色掐紋寬腰帶,外披一件白紗褶皺長外套,長長的黑發用金色的麻花繩高高地綁在頭頂,耳旁落下幾根蜷曲的發束。

妖豔幹練又俏皮可愛。

看著銅鏡中風華萬千的女子,譚琰滿意地笑了笑。三十六計中最有殺傷力的可不是什麼“走為上”,而是美人計。

人之一生,有兩大欲望是基本慾望,那就是生存和繁衍。

像辰風炎這種人,這兩種基本慾望已經得到了再好不過的滿足,可只要是男人,就沒有不好色的。

譚琰緩緩推門出去,笑容清雅:“公子。”

依舊用那種再慵懶不過卻很優雅的姿勢斜靠在貴妃榻上的男子聞聲微微抬頭,眼中流出不易察覺的欣賞,隨即嘴角輕挑:“過來。”

譚琰嘴角輕抽,腳下卻沒有停頓,款款走到他面前,微微屈身,正要行禮,卻被他按住了手:“你從哪裡學來的行禮方式?”

譚琰心頭一跳,不自覺屏住呼吸。難道剛剛她一直在出錯?

察覺到譚琰的緊張,辰風炎也沒有再刺激她,而是輕笑道:“你從小在青樓楚館長大?”

是人都沒可能從小在青樓楚館長大吧。這男人腦子有毛病?

譚琰小心地收起眼中的鄙夷,低眉垂首,無限溫良:“啟稟公子,不是的。”

“哦?”辰風炎顯出一絲好奇,“我剛剛看見你的胸口有一個傷疤,看痕跡,應該是你小時候留下的。不介意的話,跟我說說它的故事。”

譚琰眨眨眼,她的胸口上還有傷疤?哦不對,重點是這男人竟然看了她的胸口?竟敢佔她便宜!

她全然忘了美人計什麼的,收斂的面上的笑容,後退一步,冷聲道:“公子請自重。”

“公子?”辰風炎雙眼微闔,面上一片淡漠平靜,“我似乎已經告訴你我的名字。”

譚琰眉頭微皺,有些理解不能:“辰風炎公子,剛剛那些話我不是故意想聽到的,只是房間的隔音不太好。”

辰風炎眉頭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一抬眼就見房門被人猛地推開,撞在牆上,發出好大一聲響,應和著門外守衛的臉色,分外精彩。

歐陽流霜急吼吼地竄進來,沒看清屋內的情形就嚷嚷著:“風炎,你可一定要幫幫……我……”

看清眼前人的摸樣之後,歐陽流霜那雙清澈的大眼睛漸漸眯了起來,抿著一雙紅潤的唇,笑意得宛如偷腥成功了的貓。

歐陽流霜一副撿了寶的摸樣,抖著手指指著譚琰:“娘喂!這不是……”

本能的危險感應讓譚琰一個閃身,上前就捂住他的嘴,悄聲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