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敏聽到這句話站了起來,她提起自己的包,她打算離開,同時她對趙蓉說:“你有這功夫後悔不如想想怎麼勸勸你那固執的老公。我有沒有告訴過你,許太太,我那個小女兒已經就著你提供的線索去找當年的那個人販子。我認為事情已經發展到今天,不管是怎麼樣的,我都能接受,因為我的孩子們在事件裡始終具有自己的判斷力,他們會去選擇自己該做的事情,承擔自己該承擔的責任,這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安慰,也是最好的現在。我是個非常普通的人,我是這麼看待我自己的,所以認為複製出很多個自己是非常無聊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看待你們自己的,緊緊抓著孩子讓他們走在所謂正常的道路裡面,有意思嗎?然後在事情發生的時候,坐在這想如果當初?”

趙蓉聽著,她瞪著陸敏,不自覺紅了臉。

網路上的風向不知不覺變了,大家忽然轉過頭去聲討那個隨便發人照片的人,他們開啟了新一輪的道德標準審核。然後原本發人照片的人被人發了照片,那人是阮貝貝。接著阮貝貝被人挖,她被挖出為了賺錢,一直有在網上做水軍,成天跟著風向罵這個指責那個,今天站在這個標杆上,明天站在那個標杆上,也不管會不會自相矛盾,南轅北轍。

這件事情一出,換阮貝貝受到了身邊人的抵觸和鄙夷,大家開始自危,他們意識到真的有人只認錢不認人,可以追著別人罵,讓人辯解無門,再無道理可說,這會是非常可怕的事情。於是他們聲討阮貝貝。

王新蕾看著這件事情,她問辛賞:“現在大家不罵你了,你好一點了嗎?”

辛賞只是笑了笑,她並沒有感覺有多好。

王新蕾說:“心理學都救不了他們。”

辛賞聞言這才徹底笑了,她說:“我不想救人,我只想自保。”

辛賞的話讓王新蕾陷入了沉思,她微微低下頭,隔了會,她抬起頭對辛賞說:“辛賞,前兩天,我在菩薩面前發了願,大學畢業後要出家。”

辛賞一愣,震驚了。

“我想學法,學真正的法。”王新蕾說道,她的聲音輕緩有力。

“你爸媽怎麼辦?”辛賞問道,她充滿了茫然。

“他們要自己去思考他們自己的問題。”王新蕾的話絕情又悲憫。

王新蕾的決心讓辛賞暈乎了整整一天,她一直在想她的初衷和緣由。

想了一天沒想明白,辛賞去找許欽平,他們約了晚上一起吃飯。許欽平買了菜,他回來的比辛賞早,就先開始備菜了。

辛賞進門換鞋子的時候,聞到香味,她在玄關就喊道:“哥,你燉了什麼湯?”

許欽平聽到響動,從廚房裡出來,他問:“悉悉,你剛才在叫我嗎?”

“嗯,我是問你——”辛賞應著聲,低頭換完鞋子抬起頭看到許欽平愣住了,話也卡住了,然後她開始笑。

許欽平見辛賞笑了,他也笑了,他知道辛賞為什麼笑,她笑他圍著她的粉紅色圍裙。他們家裡有兩條圍裙,一條深藍色,一條粉紅色綴著一顆顆可愛的草莓。許欽平當然知道哪條圍裙是他的,只是今天穿圍裙的時候,有個念頭閃過許欽平的腦海裡,他想如果他穿粉紅色的圍裙,辛賞肯定會笑的,所以一念之間,他就穿了。

“哥,你好好笑——”辛賞笑不停,她第一次發現許欽平這麼喜感。

辛賞幫許欽平換回他自己的圍裙,她在身後幫他系帶子的時候,問道:“哥,你是故意的嗎?”

許欽平沒有回答,他笑了笑回身抱了抱辛賞,說道:“我今天買的都是你喜歡的菜。”

吃過飯,兩個人坐客廳看電影。晚上的電影是許欽平選的,他選的是黑白電影,《殺死一隻知更鳥》。

辛賞以前讀這本書時,很喜歡裡面的父親阿蒂克斯,看電影依舊喜歡。

辛賞和許欽平說:“有阿蒂克斯這樣的父親,每個孩子都能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

許欽平頷首說:“世界上真的有很多種人。”

辛賞聞言,輕聲對許欽平說:“哥,新蕾要做一個求道者。”

“是嗎,她想清楚了嗎?”許欽平回頭看了眼辛賞問道。

“她說大學畢業以後。”辛賞說道。

“那還有三年的時間。”許欽平說道。

“我好難過。”辛賞這麼說。

“為什麼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