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要是活兒做的好,又討了主子喜歡,這打賞的銀子就更多了,還有還有,一年還給做八套新衣服,手帕繡線什麼的,還能隨便用,娘知道那綾綃紗吧,據說那六公子,只用綾綃紗做成的帕子擦汗,而且擦過一次就賞給丫環,娘啊,如果蒔三真去當了丫頭,長遠來算的話,比嫁到寧哥兒那,還要值錢多了呢。”

羅氏說的紅光滿面,這話她都憋了一晚上了,雖然寧哥兒那四十八銀子很讓人心動,可冷靜下來,她還是覺得,賣到顏家當丫環,米蒔三能給她們帶來的利益會更多。

你想啊,顏六公子財大氣粗,連那寸布寸金的綾綃紗,都能用過一次就賞人,那隨隨便便得幾塊,再轉手拿到當鋪換銀子,怎麼著也有百八十錢的。

還有吃食,繡線,衣服,布料什麼的,再隨便從指頭縫裡擠點送出來,全家都能受益。

劉氏心裡的算盤珠子打的啪啪作響,哼了一聲就道:“這麼說來,還是賣到顏家當丫環更好。”

“要是長遠算的話,肯定賣到顏家要好。”羅氏轉著眼珠子,也在心裡盤算小九九。

她的天佑今年也九歲了,再過幾年就可以議親,到時候總得想法子給他張羅聘禮和房子吧,當然了,除去這些,當務之急,是要說服劉氏,把天佑送到浮寧縣去讀書。

這一進城讀書,那開銷就大了,那怕天佑是米家唯一的長孫,若劉氏手頭不富裕,那讀書的事就得黃。

所以了,羅氏那是十萬個支援劉氏賣米蒔三的。

“行了,你回屋去吧,這事我和你爹再商量商量。”劉氏搓了搓大拇指,扭過屁股就示意羅氏趕緊走,別在她面前再礙眼了。

羅氏嘴一撇,翻了個白眼就出了正房。

而此時,左氏已經把米蒔三帶到了後院土房,這房子年久失修,壓在屋頂破洞上的稻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掉了,清冷的寒風一次,就冷的全身起雞皮。

再看向擺在屋裡的織布機,以及放了一地的苧麻杆子,米蒔三就深吸了口氣,憋悶的低下頭,一捆一捆的收拾了起來。

五年了,劉氏把她們娘仨趕到了柴房整整五年,然後還把她們的正屋,租給了羅氏的孃家人,這五年來,不管左氏怎麼花心思修屋頂,仍然在下雨的時候,會四處漏水,而只要一漏水,那就是她們娘仨,最難過的時候。

米蒔三抿著唇,心想快要下雨了吧。

“蒔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咱們回來的時候,不是說好了,只是當藥童走個過場嗎?”左氏心急的不行,剛想拉住女兒仔細問,可猛不丁的想到,這天確實是要下雨了。

望著這滿地的苧麻,左氏眼圈一紅,便跟著彎下腰,一邊收拾一邊問。

“我也不知道。”米蒔三嘆了口氣,對齊寧的臨場變卦,她也納悶著呢。

米盈盈煞白著臉沒有說話,但手裡卻也沒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