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明明說好了的。”左氏六神無主的掉眼淚,又像是自言自語的道:“寧哥兒怎麼能說四十八兩呢,這麼多錢,到時可怎麼贖你回來,不對不對,如果真的提了親,那就贖不回了,可寧哥兒怎麼會說提親呢,你還這麼小,把你娶過去能做什麼啊。”

左氏越說越慌神,心頭那是淩亂如麻。

米蒔三嘲諷的勾了勾唇,心想,世人只想嫁女嫁的風光,男方家聘禮越多,就代表男方家裡越看得起女方,可沒想到,這事落在她身上,卻變成了聘禮錢太多。

“寧哥兒怎麼能這樣呢,明明說好的又變了,這提親的事那能亂來啊,萬一齊大兄弟和寧姐兒壓根就不知道,豈不是壞了你的名聲。”左氏那是越說越亂。

米蒔三心裡回答,劉氏都要把她賣了當丫環,名聲這東西還重要嗎?

“不對不對,就算他不提親,這事要傳出去,你的名聲也壞了,盈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寧哥兒是什麼時候給蒔三治的傷?”

眼看左氏發問了,米盈盈躲不開,低著頭就背對著左氏道:“我也不清楚,第二天我去廟裡看蒔三,齊寧哥哥就已經在了,手上還拿著藥,當時……”

當時齊寧說,蒔三還小,不用想太多,而她也覺得,治傷要緊,在治傷和男女有別上面,前者當然重要的多。

想到這,米盈盈只感覺胸口堵的特別厲害,眼圈跟著一紅,那淚珠兒就滾滾的落。

“當時怎麼了?”左氏急著問。

“當時蒔三傷的很重,齊寧哥哥說治傷要緊,確實脫了蒔三的衣服。”

米盈盈感覺,她這話說的十分艱難,每吐一個字,都像是把刀子,生生的把心窩戳的鮮血淋淋。

“那,那你怎麼也不攔著呀,蒔三也不小了,男女五歲便不同席,娘不是教過你嗎?”左氏急的直跺腳。

放這馬後炮有什麼用,米蒔三垂著眼簾不出聲,在她看來,齊寧突然顧忌這個,那就是故意的。

什麼男女五歲不同席,這女孩沒有發育完整之前,除了不可描述的部位,那裡不像男孩?

更何況還事急從權,壓根就沒有治了傷就要娶妻的道理,若這麼說的話,那以後齊寧看病,豈不是隻看男人,不看女人?但凡是看了女人,他就要把那些女人,全都娶回家麼。

米盈盈嬌軀一顫,哽咽著道:“娘,其實……其實這樣也好,齊寧哥哥他,是個好人,蒔三要是嫁過去,定然不會受苦的。”

聽著姐姐變了腔調的哭聲,米蒔三心裡突了突。

左氏到是怔忡了,過了好久才驚喜的道:“說的也是,這寧哥兒是我看著長大的,又老成持重,還有醫術傍身,如果,如果真的能提親,那就是咱們蒔三高攀了。”

米蒔三翻了個白眼,誰高攀誰啊,娘喜歡自己妄自菲薄,可也別把她的意志,強加到她頭上啊。

一時間,屋裡沉寂了下來,只聽到搬動苧麻的沙沙聲。

而左氏不停的在心裡想,這事究竟能不能成,若是成了,那她就算收了一個良婿,同時也正好解了二房的燃眉之急,從此以後,米家二房也就算有男丁的戶頭了。

很快,滿屋子淩亂的苧麻就全收好了,一捆一捆的擺到屋子最為幹燥的房樑上。

左氏剛鬆了口氣,正要說去打水來洗一洗,就聽到雨點打在瓦片上的聲音。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