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皆是淩厲的風聲,他一邊狂奔一邊低頭去看懷中的女子,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熹微的陰影,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呼喊著她的名字,彷彿在一道鋼鐵鑄就的大門面前不停而激烈地錘著門板,試圖喚醒裡面沉睡的人。

許久他才聽到一句疲倦的聲音,弱弱小小的,像是剛剛出生的小貓在叫,“好累。”

“不要,十年,求你了。”

第一次,宇智波斑說出了祈求的話,聲音單薄地像是一張紙,無力地彷彿隨時會被風吹散。

七草不是忍者,受到了那樣的重傷,能夠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萬幸,斑看著那張一直在沉睡的容顏,臉色比枕頭還要白上幾分,小巧精緻的唇上毫無血色,連呼吸都幾不可聞。

他看著七草漸漸出了神,忽然想到那天他抱著渾身是血的七草沖進醫療室的大門時,奈緒驚訝地大叫:“天啊!發生什麼了?你們兩個殉情了嗎?”

他伸手輕輕覆上她的手背,拉住她的手緩緩撫上自己的臉頰,那冰一樣的溫度讓他心驚,可是就是那一點點輕柔的觸控,卻讓他覺得無比安心,十年,她還在這裡。

他輕輕輕吻著她的掌心,伸手撫了撫她淩亂的額發,輕聲說道:“十年,說好的要保持兩米距離,你快點起來罵我啊。”

溫柔得令人嘆息。

“再不醒來的話,我可要親你了。”

他起身,目光流連在她略微幹澀的嘴唇之上,好像枯萎了的玫瑰花瓣,卻依然散發著馥郁的香氣,他輕輕俯下身去,雙唇在即將含住了七草的唇的最後一刻忽然停住,一抹笑意自唇邊溢位。

果不其然,聽到了一句猶如天籟的喃喃——

“兩米。”

他才不管她,輕聲對她說:“這個時候還不親下去,我也太不是男人了。”

她微微掀起沉重的眼皮,還在恍惚的視線之中一顆炸毛的刺蝟頭迅疾地放大再放大,少年純淨清甜的氣息傾覆過來,濕潤的呼吸柔柔地拂過了她的面板,牙齒溫柔地咬住她的唇,細致而溫柔的品嘗著期盼已久的香軟,從初見之時起便叫囂著的渴望此時終於漸漸平息,他吻得漫長而繾綣,手輕輕拂過她的頭發,聽著她漸漸鮮活起來的心跳,綻開一個笑容。

這個時候有人不識趣地敲了門,斑微微蹙起眉,戀戀不捨地結束了那個深切的吻,揉了揉她的頭發,聲音喑啞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十年……”

他們湊的那麼近,甚至還能感覺到彼此糾纏著的呼吸,他有略微的窘迫,卻又很快鎮定了下來,對她說:“等我回來,城鎮上有夏日祭,我們一起去看歌舞伎吧,他們會演《鳴神》。”

七草微微偏過頭去,緋紅的臉頰看起來氣色好了許多,她伸手用手背擋在了眼睛上,半晌才近乎示弱一般地說道:“不要亂立fag啊。”

“嗯?”斑疑惑的問,“什麼意思?”

她什麼也沒有說,什麼都不敢說。

斑看了她許久,聽著外面越發急促的敲門聲,終於是無奈又寵溺地嘆了口氣,退了出去。

斑走了以後,七草才慢慢地放下覆在眼睛上的手,輕輕拂過無意識微張的唇瓣,幹澀得起皮的雙唇摸起來有些粗糲,溫熱的溫度卻從指腹源源不斷地傳來,她微微蜷縮起身體,一陣疼痛傳來讓她把腦袋埋進了被子裡。

意識模模糊糊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彷彿坐回了高中的教室,抬頭去看黑板上的字抄筆記,卻無論如何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耳畔能夠清晰地聽到物理老師的聲音:“物體保持靜止狀態或勻速直線運動狀態的性質,稱為慣性。”

她總覺得,厄運也是有慣性的。

作者有話要說:

佐助:真的不是我嫌棄某位老祖宗,在撩妹方面,你完全比不上六歲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