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草和斑陷入了漫長而持久的冷戰,但凡是遠遠地看見斑,七草都會立刻躲起來或者朝著另一個方向一溜煙的跑走,面對她這樣的反應,許多次斑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到了後來,終於是隨了她的心意,裝作不認識的樣子目不斜視地和她擦肩而過了。

奈緒對於他們兩個毫無預兆開始卻又莫名其妙結束的親密非常不解,她走在七草身旁的時候曾近無數次地回過頭,都看到斑站在原地望著七草的背影露出失落的眼神,那個樣子,非常像是一隻被拋棄的貓咪。

她也無數次地想要詢問七草,可是每次對上她那略顯冷漠的目光的時候,已經到嘴邊的話又被她給嚥了回去。

那淺褐色的瞳仁之中,清澈見底。

彷彿什麼也沒有。

七草整個人都越發清冷了,經常愣愣地望著天空發呆。

奈緒本以為這場戰爭不會持續太久,卻沒想到竟然持續了兩年,這兩年裡,七草和斑沒有說過一句話,七草對斑視而不見,而斑總是一言不發地望著她。

在這兩年的時間裡,斑無數次帶領著宇智波家的隊伍出征,終於是成為了戰場上聲名赫赫的忍者。

泉奈也長大了,用宇智波田島的話來說就是終於成為了“獨當一面”的忍者,同時也就意味著,他要和族中的忍者一起上戰場。

七草在宇智波家的存在漸漸變得透明起來,她索居在最偏僻的小屋裡,兩年多的時間依然沒有將她培養成一個出色的醫療忍者,因為她根本無法制造出查克拉,有一次甚至差點出現大事故治死重傷的忍者,漸漸地醫療室便放棄了她。

而作為茈神七草的她,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機——

僱傭中介內部叛亂,有人出賣了她。

她以近乎殘酷的鐵血手腕進行了肅清,卻終究沒能清除所有禍端。

七草的僱傭中介元氣大傷,在五大國沉寂了下去,無數被她掌握了把柄的忍者家族都蠢蠢欲動。

週末的時候七草替奈緒去給她一直照顧的村子家裡送食物,夏日的天氣說變就變,出門的時候還是風和日麗的晴朗天氣,她從村民家裡出來,忽然很想念城鎮上的鯛魚燒,於是便繞道過去,沒想到吃完鯛魚燒出來的時候,瓢潑大雨從天而降,將她困在了店裡。

她坐在店門前的鋪子裡,聽著碩大的雨粒砸在隔水布上發出來的聲音,她有些出神地想:反正那個男人告訴她的傳說中宇智波家石碑上扭轉時空的力量她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不如就離開吧,在這樣炎熱的夏日,找一個悠閑的小鎮住一陣,最好每天都下雨,晚上開著窗子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如水,早上睡到自然醒,一醒來就可以聞到混合著泥土和青草味的空氣,然後縮回被子裡開始放空,直到餓了爬起來找吃的。

她就這樣胡思亂想著,忽然覺得那樣蒼白的生活似乎無比愜意,竟然有點小小的高興起來。

就在這時,她的身後豁然出現一個藏青色的背影,手中的苦無閃耀著冷銳的光芒,直直地朝著她的方向撲了過來,周圍有人看到那個手持苦無的身影,還沒來得及尖叫,那道身影已經掠到了七草的身後,苦無直直地捅進了七草的後心。

苦無的全部利刃都沒入了七草的身體之中,只留下一個小小的刀柄在外,七草聽到那利刃入肉的聲音先是心底一涼,隨後鋪天蓋地的疼痛感席捲了她,血腥氣從身體的最深處翻湧了上來,眼前的場景漸漸變得模糊了,連雨聲都變得忽遠忽近,緊接著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身後響起了尖銳而張狂的笑聲:“受死吧!你這個無情冷血的女人!”

隨後從腰後的忍具袋中再次掏出一把苦無,在手指上盤旋著打了個圈,對著七草的天靈蓋狠狠地插了下去。

所有的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眼看七草即將命喪當下,忽然苦無停滯在了半空中,一隻手掌死死地抓住了苦無的利刃,鮮血從掌心滴滴答答湧出來,漸漸彙聚成一股細流,流淌到了七草的頭頂,血跡自額頂而蜿蜒向下,滑過七草的眉心,鼻樑,嘴唇,再慢慢低落到潮濕的土地上。

那隻手拽著那苦無以一個極其刁鑽的弧度翻轉,“咔”的一聲脆響,手執苦無的忍者的手腕便斷裂了,而他手上的苦無也直直地朝著他的方向襲來,以無與倫比的力道和速度從他的下頜處貫穿而入,隨後用力地往邊上一甩,那個忍者便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牆上。

斑半跪在地,伸手將往前傾倒的七草帶入懷中,鮮血噴湧得他一身都是,他驚恐地環抱著她,手指顫抖著撫在她的傷口上,嘶聲叫喊著她的名字:“十年!十年!”

手掌之上霎時沾上一手淋漓的血,那樣鮮豔的紅色看起來觸目驚心,她的身體軟軟地,卻漸漸冰冷了下來,殷紅的鮮血還在不住地往外冒,好像要將她身體中所有的血液都掏空,她眉心緊緊地蹙起,無比地疼痛卻沒有力氣叫出聲。

斑脫下外袍將她緊緊地裹在其中,露出的臉越發蒼白,他只感覺到那些血液從自己的指縫之間流出去的時候,又急又亂狂跳著的心上有什麼東西也流出去了,他顫抖的雙手懷抱著七草輕飄飄的身體賓士在樹林之間,感覺他快要抓不住她了。

“十年,十年,你回答我一句好不好。”